时间仿佛停止了，黎麦齐的吻如同狂风暴雨，似乎不止倦怠。他的双手用力地钳住了我的手臂，我没有办法靠我的双手去反抗，于是我只能朝着黎麦齐伸向我的舌头，重重地咬了下去。

    黎麦齐闷哼了一声，终于将唇从我的嘴边移开。可是，他的双手仍然抓着我，没有半点要放开的意思，眼睛也一直直勾勾地看着我，坚定不移，毫不避讳。我的嘴里，还残留着一丝血液的腥甜，想必，黎麦齐是被我咬得生疼的，可是他没有皱眉，也没有表现出疼痛。也许是酒精麻痹了他，也许，这点疼，与他所受的其他疼痛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对不起，张希希，对不起。”片刻之后，黎麦齐好像清醒了一些，松开了紧握着我手臂的手。他的手有些颤抖，轻轻地抚上我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完全不似刚才那般粗暴和无理。“我只是”

    黎麦齐没有继续再往下说。

    “只是什么？”我也定定地看着他，任由他的手在我的脸上游移。我没有想要逃走，即使他这么对我，我没有害怕得想要逃走。我只是觉得这一刻的黎麦齐像是个在节日里弄丢了心心念念的礼物的小孩子，他异常需要一个慰藉，可我，好像成不了那个慰藉。

    黎麦齐突然兀自地笑了，“张希希，恭喜你终于如愿了。”

    “黎麦齐，你别这样。”看到这样的黎麦齐，我很难过，我是不是不应该背着他，一个人偷偷地幸福着。可从我们黎麦齐喜欢上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着我们三个人不可能同时获得幸福。

    “张希希，那你要我怎么样？我还能怎么样？”黎麦齐无奈地说。

    是的，我不能要求黎麦齐怎么样，我根本就没有那种资格。

    “张希希，你知道么？”黎麦齐把地上的酒瓶子和酒罐子一个一个拿起，又放下，最终在一堆瓶瓶罐罐里又挑出一罐喝剩的，仰头一饮而净。“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挺亲厚的了。至少，我不需要通过道听途说才能知道关于你的一切。可是，我好像一直都在自以为是。”

    说着，黎麦齐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塞在我手里，那个白色的盒子，在我手里沉甸甸的，是个手机。

    “我前几天一直给你打电话来着，可是永远都是关机，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屏蔽了。”黎麦齐自嘲地笑了笑，“你丢手机的事情，还是丘齐告诉我的。”

    我丢手机的事情，是黎丘齐告诉他的，而我和黎丘齐谈恋爱的事情，又是卢铭告诉他的。他原本应该从我口中得知的事实，全部都成了别人口中的转述。他和我之间，似乎立起了一道听不见又看不见彼此的隔阂，而这道隔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好像已经无从追溯了。

    黎麦齐在知道我丢手机的当天，就去了商场给我买手机。他始终以为我圣诞夜拒收礼物的原因，只是因为不喜欢而已。

    黎麦齐也曾经怀疑过，我对他态度转变的原因。他自以为了解我，更了解像木头一样的黎丘齐。可是，他和黎丘齐之间明明有着18年的空白，即使是兄弟之间，即使这对兄弟在余下的三年里确实交了心，可这十八年，也足够成为两个人之间不可逾越的屏障。黎丘齐心里的那一股洪荒，在同样喜欢着我的黎麦齐面前，又怎么可能毫无顾忌地表露。

    “张希希，如果是你先告诉我，那该多好。”黎麦齐的眼睛失了焦点，似是有一层薄薄的雾霭，让人看不真切。

    “你觉不觉得我像个小丑？”

    我以为，黎麦齐只不过是觉得自己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他的话是出于这样的情绪而有感而发的。我不曾想到，他话里竟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黎麦齐，我没有想瞒着你，真的。”我让自己表现得尽量真诚，仿佛只要这样就可以减轻我的罪孽，即使我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帮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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