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
然而,他天生就不是个安分守己、循规蹈矩的人,或许心中也强烈挣扎过,但最终,还是走上了手足相残这条路。
大长老面色凝重,眼中有深深的痛,声音却依然平静道:“老三,你小的时候,夜里睡觉师兄给你盖过被子,再大一些,跟别人争勇斗狠,师兄替你挨过揍,挨过师父的鞭子。
一百几十年一起走过,你的懵懂,你的冲动,你的抱负,师兄其实有哪一点不懂?
你很聪明,可你身上缺少一种东西,就是让人安心的那种踏实感。
关于招收弟子的想法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可是,对更多弟子的培养需要大量人力物力,需要很多资源,这对宗门发展本就是极大的拖累。
除非你想让弟子们通过非正常渠道获取资源,否则,根本无法如你所想快速壮大宗门。
关于楮搏,他是你的后人,又何尝不是我们师兄弟共同的后人。
不是我看不上他,而是他的所作所为根本无法令大多数人信服,他拉帮结派,暗中伤人,平日里耍耍小聪明尚可,真遇到大事反而惊慌失措,一塌糊涂,把羿熔阁交给他,只会白白葬送两代人的努力。
这世间事有一些确实可以投机取巧,但绝大多数还是需要踏踏实实努力才能完成。
你性子急,做什么事都追求效率,追求利益最大化,而我性子慢,首先考虑的是平稳。
有些方面,你的想法或许更直接有效,可打理宗门更注重的是细致、稳定。
到了如今田地,说多了也没什么意义,你如果想杀我,那就来吧,我无力反抗,师兄最后只求你一件事,放过这两个孩子。
他们即便得罪过你,也罪不至死,看在你我往日情分上,他们与你的恩恩怨怨就此勾销吧。”
三长老脸色难看,却又渐渐恢复平静,苦笑道:“我明知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楮搏,又何苦多费唇舌。
大师兄,今日相见即为最后一面,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罢,过往所有恩恩怨怨都将化作过眼云烟。
黄泉路上,你且先行一步,早早晚晚,我们六个也都要去找你,到了那天,师弟再向你请罪。
我不会亲手杀你,我下不了手,但荣天壑已经答应我,最多让你再活三日。
他暂时还需要你和晓彤牵制这小子,这我可以理解,待他找到地方把这小子困住,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那时,我不认为你有哪怕一丝可能性从他手上逃生。
从今日起,我与晓彤还有这小子就是陌生人,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我也没兴趣对他们怎样。至于荣天壑如何处置他们,那也不是我该操心的。”
三长老离开了,他今天来此的目的就是见大长老最后一面。
原本有很多话想说,可说了几句,又觉得再说什么都是多余。
心里始终矛盾,之前处心积虑想除掉大长老,可真走到这一步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一下子失去活着的气力。
自小开始,大师兄就是其余六名师弟学习的榜样、追赶的目标,而这样的大师兄,从来不骄傲、不自满,反而谦虚温和,师父不在的时候甚至暂代师父的角色,对师弟们谆谆教导、殷切关怀。
超越他,是隐藏心中很多年的梦想,而失去他,又突然涌起难以抹灭的痛。
这一刻,多少有些患得患失,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怀疑。
石室中,大长老仿佛石像,倚靠墙壁静静坐着,那张久经风霜的老脸上看不出丝毫变化,然而,他的沉默或许正是最心痛的表现。
赤羽搏和宣月晓彤脸色阴沉,眉头紧锁,一口闷气无论如何难以下咽。
一笔勾销?哪有那么容易!只要不死,这笔账一定要找三长老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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