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了，他背篓里的鱼活蹦乱跳的，可能不久之后，我的命运就和这些上餐桌的食物差不多了。

    “你竟敢你怎么敢”父亲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我面前，我从没有见过父亲那么生气，哪怕我没听完祷告，就开始狼吞虎咽吃东西的时候，我都没有见他的表情扭曲成这个样子。

    他此时此刻正在怒火中烧中失去冷静，有力的双手扯着我的衣领，吼道：“你怎么敢去辱骂神明呢？！”

    即便我从不相信神，但还是被父亲吓得浑身发抖，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那个时候我还是十岁的小鬼头，哪里知道父亲的信仰收到了什么样的打击。

    一个信仰神明的人，往往会把信仰某个心中的神圣比作比生命还贵重的事。我想父亲也是这种人，还是个十足的狂热型分子。

    这是第一次父亲冲我挥舞起拳头，火光里这拳头真真的是落在了我的鼻梁上。说实话我是真的没有预料到，父亲会对我下这么大的手，还是打在脸上的！

    父亲粗糙的手在干活后，打人可从来不会辜负他拳头的价值。我算是真的尝到拳头的味道了，很腥很腥，那是从鼻子里流下来的鲜血，从鼻孔里顺着我的脸颊流进了嘴里。父亲这一下，算得上是真的没留情面。

    一起流下来的液体，好像不仅仅是我鼻孔里的鲜血，还有父亲浑浊眼睛里面流出来的眼泪。父亲把我扔到火炉边，用粗糙的手擦了擦眼泪。

    “正是因为我们不相信信仰，才会沦落到现在的生活！”父亲金色的头发，由于最近一段时间没有洗过已经板结了。他摇着脑袋，一个劲儿的嘟囔道，“完了，一切都完了。没想到连我的儿子也这样子。”

    父亲开始像个疯子一样异常的嘟囔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样失常的模样，表情痛苦狰狞的让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畏惧。

    我哆嗦着蜷缩在角落，不明白父亲怎么就因为一句玩笑一样的话，便开始陷入了这个令我恐惧的状态。父亲有时候的确看起来像是个整日把神挂在嘴边的讨厌鬼，可是还不至于摆出这样失控的模样。

    两个弟弟的出生夺走了我的母亲，到了现在我的父亲又这样怪里怪气，让我在恐惧中跌入了不安的深渊，堕入的越来越深。父亲的喉咙里发出了古怪的声音，仿佛有一头野兽在胸腔里肆意咆哮。火光在炉子里活力十足的跳动着，我能听到我心脏的声音，在胸腔里跳动地频率越来越快。

    “父亲？”我还是大着胆子叫住了突然不住发抖的父亲，他扬起头的瞬间，我被他的样子吓到了。这个大男人脸上，挂满了从眼眶里面流出来的泪水。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居然莫名其妙的哭了，那声音好像不是悲伤，更像是崩溃。

    不至于吧我就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我并没有觉得我哪里有做错，相反，父亲敏感脆弱的神经让我出奇的大开眼界。父亲竟然矫情到为了一句玩笑话落泪，真有够莫名其妙的，甚至显得非常夸张。

    “父亲，你消消气”我被这场景搞得不知所措，除了用言语去简单的安慰父亲，我是想不出来任何解决的办法了。“我真的不是有意去”

    我把手帕递过去，父亲却把手掌打在我的手腕上，我看着我手里的手帕被打飞，甩过一条不高的弧线落在了火炉里，成了火炉燃烧下去的动力。

    “臭小子，你根本什么都不懂。”父亲用从来没有见过的恼火回答了我的所谓安慰。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好像是在我身边熊熊燃烧的火炉，狠狠的被浇上了一桶零度的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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