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夫子还不足以称之为“老”的时候，他的师傅问他，是否愿意和他一起游历大陆。

    他没有回答，只是在老师给自己讲学的地方搭起了一间草堂讲学。他的老师笑着感叹道：“你还真是一成不变啊！”

    人值暮年听闻老师的死讯，他才有生一来第一次踏出鲲城。沿着老师走过的路，听外乡人讲那位餐霞食露的神仙一路走过的事迹，他知道那些人说的就是自己那玩世不恭的老师。他每到一座城池办一次讲学，每一次讲学都要花费数日至十数日之久。都说大道至简，可是真正的大道又怎么是三言两语能够讲完的呢？那时候世道颇不太平，几乎他说了多少话就打了多少架，开始是过往寻衅的不学无术之辈，后来是慕名而来切磋比较之徒，一个志在教化世人的学者同时在武道上赢下了赫赫威名。

    不知过了几年他终于在老师身死之地找到了那条三尾鲤鱼，其时他的手里还抱着一只在战乱中失去双亲的婴孩。

    老夫子回到鲲城的时候胡子已经白了一半儿，一同回来的还有两个叫做陈术庄周的少年。从那时开始十数年如一日的讲学，他只想终其一生把知识教会别人，不对，他已经这样做了不止千百年

    白起身上的铁甲不断碎裂又复原，伤势不断却并无一滴血液流出。对面的老夫子同样越战越勇，精神矍铄好似壮年。不止什么木料制成的拐杖坚固不下铁镰，快速挥舞一次又一次逼退了白起的攻势，搅起的风罡使数量已经达到三十余头的乌鸦不敢靠近。偶尔进攻，白起身上的铁铠势必要破碎一块。

    满城兵俑不断攻击行人，甄宓也被两只泥石巨兽拖入苦战。身披龙袍的嬴政坐在一头巨兽身上，闲来无事便摘下背上的桐弓意图干扰战局。尝试数次也没能拉开弓弦，悻悻然把神器背回身后。

    久战不下的白起疯狗似的一昧劈砍，完全摒弃了一切所谓的武道技巧，没有防守，每一次都是最强有力的进攻。

    “战斗该结束了。”铁面之下传出白起那阴沉的嗓音，巨大的镰刀被掷在地面上，他张开双臂把老夫子死死的钳在怀中，之前困住王楚的锋刃突兀出现在夫子身后，只待收拢便可以将二人一起分割成碎块。

    猝不及防受制于人的老夫子一拳击碎白起的胸甲腾出狭小的一处空间侧过身子，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致命的杀劫。用木杖逼退白起，左臂已经空空荡荡，断面整整齐齐，鲜血不断喷涌而出。

    近处的乌鸦受到血液的吸引，全都不顾性命的俯冲下去想要品尝这深入骨髓的诱惑。

    然而下一刻老夫子身周忽然迸发出无数更为强劲的风罡，所有乌鸦都不见了踪影，连路边的巨石都被碾成了齑粉。

    白起在乌鸦俯冲的时候就察觉危机后退了数十步，刚好避开了老夫子的风罡领域。把镰刀吸回手中，刚欲再次冲入战场的白起忽然停留在了原地，一杆木杖从他前额透入，深深地钉进了地里。

    本来逐渐复原的伤口，浓缩成最后一条血线的时候忽然停止了再生，一道金色的封印从额头开始，转瞬遍布全身。

    老夫子腾空而起，全身金光大绽，面色却极度苍白，耗尽最后的气力飞上高空，如一颗流星般，向鲲城的东南角坠落。

    第二次从鲲城重围中杀出的陈术身后跟着一群学童，一群人对着眼前的结界一筹莫展。忽然一个学童惊喜的大喊：“看！”所有人就都看向天空，那里一道流星从城池中央坠落，所有人都知道那一定是夫子。

    陈术忽然盘坐在原地，背诵起夫子曾经教过无数遍的经书，那些简单至极的道理，早已经融入进一代又一袋人的骨子里。

    身后学童的稚嫩嗓音随着陈术一起背诵，他们是最后一批传承了先生道理的学生，而在时间的长河里，不知多少学童拖着稚嫩童音，在一遍又一遍的背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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