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文道:“王爷,从京城送来一份搪报。”
李贞接了搪报一看,眉头皱成川字。他心思不定地念道:“天授宝图,普天同庆,神皇诏示:各州都督、剌史、李氏宗室诸王务于十月中旬至神都参加授图大典。”
李贞看罢,闷闷不乐地向客厅走去。他不言不语,脸上风起云涌。
夫人奉上香茶,惴惴不安地问道:“王爷,你脸色苍白,印堂发暗,莫非病了?”
李贞爱理不理地斥责道:“甚么病?心病。”
李贞不过随便说说,夫人却当真了。她急忙问道:“是何心病,可要请郎中?”
李贞将搪报递给夫人,郁闷地嚷道:“武氏篡朝,愈演愈烈。让李氏诸王到洛阳去,名为参加授图庆典,实为斩草除根。进了虎口的羔羊,岂有生还的道理?”
夫人惊恐万状,战战兢兢地劝道:“既是如此,千万不可前往。”
李贞翻了夫人一眼嚷道:“不去,便是抗旨不遵。”
夫人左右为难,不禁问道:“去是死,不去也是死,那该如何是好?”
李贞双拳一握,咬牙切齿地吼道:“兔子不急不咬人。本王要杀人,要造反,绝不坐以待毙!”
这时,仆人进门一揖道:“王爷,韩王派人送来一封急信。”
李贞接了书信,对仆人喝道:“退下!”
仆人走后,李贞关门念信:“内人病重,宜须早疗。若延至今冬,恐成痼疾,望及早下手,请速相报。”
夫人大惊失色。她与韩王妃年纪相仿,志趣相投。二人一向交往甚密。闻韩王妃病了,夫人提心吊胆地问道:“韩王婶子得的甚么病?如何治法?”
李贞脸色一变,怒目而视地训斥道:“头发长,见识短。这是王叔约吾起兵的密信,岂是婶子真的病了?”
夫人陪着小心又问:“王叔约你起事,王爷如何打算?”
夫人絮絮叨叨,惹得李贞烦恼。他看也不看夫人一眼,无端吼道:“笔墨侍候!”
夫人备好纸笔,放在案上。李贞援笔在手,一阵挥洒,信便写好了。
李贞声嘶力竭地念道:“匡复大唐,吾辈之责。叔王讨伐武氏,匡正社稷,大唐之幸。吾当从之。”
夫人赞不绝口地夸道:“如此甚好。王爷不愧太宗后裔,你血气方刚,武功盖世,正好有用武之地。”
李贞将信装好,厉声叫道:“来人!”
仆人进门一揖道:“王爷”
李贞冷冷命令道:“快马加鞭,将此信面呈韩王。另外派人给冲儿捎信,让他来此待命。”
“是。”
大路上,李冲率一彪人马在原野上奔驰。他二十多岁,明目皓齿,颀身玉立,一副目中无人的作派。李冲快马加鞭,挥汗如雨。
马队一阵风似的飞过,荡起一路尘土。路人躲避不及,被罩在尘雾里。
越王府古香古色,高大古朴,威武狰狞的石狮雄立两旁,卫兵持枪荷刀列于门外,一副威严肃杀的气象。
李贞与夫人在院里走着,夫人自语道:“王爷,冲儿也该到了吧?”
“若是冲儿到了,自会有人禀报。你急甚么?”
李冲是越王的长子,三年前被封为琅琊王。自从封王之后,另有领地驻扎,平日难得相见。夫人盼子心切,热泪盈眶地叹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妾身岂不想念儿子?”
李贞并非不想念儿子,而是在盘算起兵方略。他缓了一口气道:“既是如此,到门口迎接冲儿如何?”
夫人欣喜地答道:“如此甚好,王爷请。”
李冲在越王府门口下马,李贞夫妇从大门里迎出。李贞一见李冲,不由高兴地叫道:“冲儿孝顺,来的如此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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