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冤情?”
娄师德瞒天过海地奏道:“一大早,臣便到了秋官衙门。通过对犯人一一盘查,并未发现冤情。”
“如此说来,来俊臣办案还算缜密?”
娄师德言不由衷地奏道:“来大人年轻有为,处事谨慎,是个靠得住的人啊。”
这话顺了武则天的心意,她心思不平地埋怨道:“哼,有的人扑风捉影,见木不见林,把来俊臣说得一无是处。年轻人嘛,能没一点毛病?听了相国的话,朕彻底放心了。”
娄师德心急火爎地一揖道:“缴旨已毕,若没甚么事,臣告退。”
见娄师德汗津津的样子,武则天挽留道:“大热天的,跑来跑去,朕内疚啊。相国年纪大了,要保重贵体才是。”
“谢陛下。”
回到府里,娄师德更加烦躁不安。他身为宰相,却被小毛头耍得团团转。明知上当,却在皇上面前替歹人美言。如此作为,岂能不纠结?他不用饭,不说话,倒头便睡。娄师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打罢三更,仍没入梦。
朦胧中,娄师德见弟弟被来俊臣绑进法场。他大喊大叫道;“来大人,吾弟无罪,请网开一面!”
来俊臣用力一推,娄师德倒在地上。来俊臣一边走,一边趾高气扬地嚷道:“有罪无罪,娄相国岂能不知?”
娄夫人见丈夫梦语,吓得浑身颤抖。她点亮灯火,见娄师德眼中泪如泉涌,不停地抽泣。夫人惊诧地叫道:“老爷,你醒醒!”
娄师德醒来,自觉失态。他不言不语,只是抱头痛哭。
娄夫人从不过问政事。自以为丈夫身为相国,朝中一呼百应,事事顺心。她不解地问道:“为了甚么,竟然如此伤心?”
娄师德气急败坏地嚷道:“酷吏当道,忠良遭难,老夫敢怒不敢言。吾憋气呀!”
“这就奇怪了。睡得好好的,憋的甚么气?”
“老夫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在朝为相。”
娄夫人瞥了丈夫一眼骂道:“老东西,胡说甚么?回到神都一家团圆,和和睦睦的多好。再若上阵,有个三长两短。叫为妻如何生活?”
娄师德泣不成声地叹道:“你妇人之见,头发长,见识短。在朝中有甚么好?不见明枪,只见暗箭,杀人不见血!”
娄夫人莫明其妙地问道:“你到底说些甚么?”
娄师德犹豫地嚷道:“甚么也莫问,问了老夫也不敢言,说出来吓你半死。”
“竟如此可怕?”
娄师德自暴自弃道:“为何回到神都?能到边关杀敌,倒也痛快。”
夫人嘟囔道:“老东西,又在说胡话。你偌大年纪,岂能上阵杀敌?”
娄师德烦闷地叹道:“勾心斗角,尔虞吾诈,这是在刀尖上过日子啊。”
夫人安慰道:“老爷身为宰相,官居三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个能将你如何?”
娄师德垂头丧气道:“别问了,吾一人担心足矣。岂能让你生不如死?”
夫人转过身去,欲睡不能,不禁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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