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矜持地答道：“为兄早就说过，皇上好大喜功。顺着她的意思行事，必有吾等的好处。”

    “大哥，吾来问你，姑母给你了甚么好处？”

    “陛下如此看重吾等，如何浑然不知？少石山上吾的亚献，你的终献，岂不是天大的荣耀？”

    “小弟不要这些虚荣，要大哥当太子、当皇上。”

    武承嗣耐心劝道：“路须一步一步地走，饭须一口一口地吃。何能一步登天？”

    武三思反感地嚷道：“李旦、李隆基祭天时的亚献、终献，岂不比吾等荣耀得多？”

    武承嗣心满意足地答道：“只要皇上心里有吾等，就有希望。苏味道的那句话说得好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你是说”

    武承嗣对武三思一阵耳语。

    武三思恍然大悟道：“大哥高瞻远瞩，必能心想事成！”

    封禅以后，武则天宣布辍朝三日。一日无事，几个朝臣在狄府客厅闲聊。说来说去，又提起嵩山祭地之事。

    姚元之担心地讲道：“国老啊，少石山上，武承嗣亚献、武三思终献。朝中议论纷纷，莫中一是！”

    张柬之忧心如焚地插了一句：“国老啊，皇上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到底如何打算？她如此看重武氏兄弟，并非好兆头啊。”

    狄仁杰入情入理地讲道：“这件事说明甚么？说明陛下在传位问题上，仍然犹豫不定。”

    张柬之长叹一声道：“李淳风的遗言她已看到，姚大人香也烧了，梦也解了。为何皇上冥顽不化？”

    狄仁杰中肯地分析道：“看了李淳凤的遗言，她心里会掀起轩然大波。姚大人转达了李昭德的话，她心里也不平静啊。可话又说回来，皇上甚么人？她喜欢标新立异，对天意岂不仍在试探？”

    姚元之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皇上如何试探？”

    狄仁杰抢白道：“明白着的事，何须多问？祭天时皇上不是安排皇嗣的亚献，皇孙的终献？”

    宋璟怒气冲冲地问道：“可祭地时，却是武承嗣的亚献，武三思的终献。”

    张柬之思来想去，终于大悟。他附掌一击道：“国老讲得不错，皇上一再试探天意，看来传位何人？尚无定论。”

    姚元之心思不定地问道：“皇上不死心，必然贻误大事。如此以来，何时方可光复大唐？”

    狄仁杰石破天惊地讲道：“有句古话叫做，顺天意，尽人事。凡成大事者，光靠天意不行，仍须人的努力。”

    姚元之问道：“国老的意思是”

    狄仁杰胸有成竹地点化道:“你明日进宫面见皇上，对她如斯说。”狄仁杰拉过姚元之，一阵耳语。

    姚元之激动地一揖道：“下官按此行事，必然事半功倍。”

    张柬之愤愤问道：“国老，为何他去，并非本相？”

    狄仁杰耐心解释道：“这件事老夫想过了。只有他去行，就是换上老夫，怕也不行。”

    张柬之不觉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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