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剧痛,她下意识想抬起右手去扶桌沿,却忘了右手抬不动,心思悲凉间,竟直直的跌坐在地上。
“素素……”白毅目光关切,要上前扶她起身的时候,被于曼抓住手臂:“别管她,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白素坐在地上,当痛苦已经成为一种习惯,那她该感到庆幸才对,因为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百炼成钢。
左手撑起身体,她缓缓起身。是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她要报仇;白荷惨死,她右臂被人打断,所以她要他们血债血偿。她错了吗?如果她错了,她也不想转过身,再走回头路了。走了那么远,她还能回头吗?不甘心啊!
白素神情平静,透着历经世事的沧桑:“如果二老同意的话,我愿意发表声明,跟白家脱离关系。如果我有幸活着,今后定当好好孝顺二老,如果我死了,正好避免二老被我牵连。”
闻言,白毅忍不住皱眉道:“胡闹,你是我女儿,怎么脱离关系?”
于曼冷笑一声,恨恨的瞪着白素:“让她走,我不想再看到她。”
这一次,白素没有抬头看于曼的神情。她告诉自己,不要看,不看便不伤。她可以忍受所有人对她指责和谩骂,唯独忍受不了双亲对她如此。
他们是她的亲人,如果连亲人都这么痛恨她的话,以后的路,她还有什么勇气继续走下去。
可是那条路,尽管注定荆棘难行,她也要一步步走下去,哪怕代价是付出她的生命,她也在所不惜。
“素素……”转身走了几步,身后传来白毅隐忍的痛惜声。
白素停住步伐,但却没有转身看他们,声音清清冷冷的传了过来:“爸爸,北海发生的一切,刻骨铭心,我永世难忘。此仇不报,将今世不得安宁。”
风雨肆虐着白家宅院,雨势一如之前,这雨下得怎么就这么不知疲倦呢?
雨幕中,女子身影消瘦,显得特别孤寂,一条右手臂失去了行走摆动的幅度,孤零零的垂落在身侧,白毅站在大厅门口,兴许是雨水打在了他的脸上,要不然脸上怎么会湿湿的。
也许,他能理解那样的蚀骨之痛,毕竟亲眼目睹的那个人是她,毕竟右手残废的那个人是她。
他的女儿那么骄傲,他的女儿曾经高居国务卿,但现如今呢?现如今她怎么只是一个背影望过去,就那么让人心疼呢?
“砰——”
有盆景从高处坠落,在白毅面前,白素身后,蓦然碎裂。
那一瞬间,白素步伐僵滞,白毅转身见大厅里已经不见于曼的身影,快步朝楼上奔去。
白素曾经的房间里,于曼正捧着一盆兰花,冲到了阳台上,欲往下扔。
“阿曼……”
“砰——”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于曼站在阳台上,没有回头看白毅,而是看着庭院中,站在大雨里止步不动的白素,声音冰冷如铁:“我只当她死在了北海,一个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我还养这些花干什么?”
绝情的话语里,怎又没有打击和悲痛?
兰花被拦腰摔断,盆子虽然有裂缝,但还没有摔碎。
白素背对着他们,蹲下身,把散落在外的泥土和兰花重新装在盆子里,然后单手抱起来。
良久之后,她才开始缓慢迈步,身后传来于曼愤怒的吼叫声。
“你走,我只当你死了,可怜小荷被炸得尸骨无存,她有什么错?她的一切悲剧,都是因你而起,枉我为你难过了两年,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陪着小荷一起死……海水那么冷,我的小荷该有多冷啊……”
雨水冲刷着于曼的嚎啕哭声,白素问自己:你怎么不哭呢?哭出来,哭出来啊……
没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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