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棠醒得甚早,与其说甚早,不如说她没怎么睡。没办法,噩梦总是缠身。她靠坐在吴象那张邋里邋遢的床上大口喘气,无意间看到了摆放在床头柜上半杯淡盐水,狂乱的心跳在一息之间平静下来。
呵呵,吴象。
陶棠把那只玻璃杯捏在手里,一霎失神。她无法用一个准确的词汇,对她和吴象的感情关系做出定位。但她可以肯定,自己是喜欢那个放浪形骸的浪荡子的。深沉的喜欢着,不告白,不吐露,藏着心底里悄悄的欢喜着,只等着哪天开出花来,必定绚丽夺目,但那花,不是开在现在。
孙衡疲倦地揉按太阳穴,吴象走了半个小时了,这半个小里里,他丝毫不敢懈怠,人民的岗要站好,兄弟的更是如是,这才是爷们该有的作为。
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任谁也无法长久地保持神采焕发,扛不住的是时,只能依赖尼古丁的功效了。孙衡刚把烟叼嘴里,就看到陶棠从卧室里走出,赶紧把嘴里的烟拽下来,塞回那个被汗浸得略微发软的烟盒里。
“小陶,你怎么醒了。”孙衡的表情十分局促。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能够坦然相对才有鬼了。
陶棠笑了笑,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被噩梦惊醒的,只得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这会,吴象那拢共没有三两肉的身体就躺在客厅的正央,跟她平日通灵时的状态并无二样。不消多言,陶棠也知道那小子是过阴去了。
一时间气氛突然别扭尴尬起来,这份尴尬源自双方的心知肚明,心知肚明却不戳破,也是一种默契。
孙衡的体态肥胖十分怕热,是故屋子里的冷气打得很足,但这份力道却是陶棠受不住的,冻得打了个哆嗦。孙衡倒是眼尖,晓得眼前这妮子畏寒又嘴硬,麻溜地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又从里屋抱出一床薄毯递给她。
“谢谢!”陶棠垂下眼看着手里那床大红老花毯子,想了想,突然问道,“孙哥,‘不求找到凶手,但求类似的案件不再发生’,你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呢?”
孙衡一怔,哑口无言。
陶棠也不再说话,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什么叫点到为止。看样子,吴象在一时半会之间不会回来,总不能在这大眼瞪小眼的傻站着。陶棠走到沙发边上,抖开手里的毯子裹在身上,坐着耐心地等待吴象回来。
当等到东方的挑起一丝若隐若现的鱼肚白,天即将破晓时,两人都坐不住了。但显然,陶棠的情绪比孙衡更流于表相,眼里的忧虑之色显而易见。
“去了该有五六个小时了,这天都快亮了,怎么还不回来?”她和吴象搭档多年,对走阴禁忌知之甚明,若黎明拂晓,吴象尚未返阳,那便是回不来了。
其实孙衡也急,人是他拉下水的,能不能上岸,他心里却没有谱,哪能不急呢。急归急,但决计不能表露出来,非但不能表露,还得显得胸有成竹。
“放心吧,老吴又不是不知事的初生牛犊,不会没有分寸的。” 孙衡把一杯热茶递到陶棠的手里,“况且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准时回来,小陶,稍安勿躁。”
陶棠点了点头,可悬在喉咙管上的心却不归她管,一个劲儿地上蹿下跳。不仅是她,孙衡也是一样,表面上处变不惊,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就坐定不安了,喝再多的水,都无法缓解口干舌燥。
是换做平常时候,吴象走阴,陶棠不至于这样。可如今不比以往,他们刚经受了一次气势凛然的威吓,此时走阴,无异于是铤而走险。
陶棠紧盯着墙上的挂钟,只觉得分秒难度,这简直就是一种煎熬。孙衡向来是个不会在女人面前巧言令色的憨老爷们,说不会什么有效的安慰辞令,只得在一侧干瞪眼。
一刻钟后,原本还来能强撑着不动的陶棠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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