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负手而立,嘴角的笑意里透着阵阵寒意。
“赤松德赞虽然是少年人,但心智却远胜一般的成年人,如果玛祥仲巴杰遇刺,相信他一定会趁机夺权的。现在可以明确得知的消息是,玛祥仲巴杰未死,但身上的伤势也不轻,接下来如果赤松德赞胆子小不敢仓促行事,说不得还要推波助澜一下。”
有秦晋的这几句分析,窦嘉眼前豁然开朗,忽然觉得死气沉沉的关中居然有了天大的转机。
“如果长安一乱,益喜旺波便有足够的本钱和玛祥仲巴杰拼个你死我活,到那时,咱们便可静待鹬蚌相争,好乘渔人之利!”
不过,秦晋却又摇了摇头。
“鹬蚌相争可有,但却未必是你死我活,玛祥仲巴杰很可能会得个惨败的凄惨下场!”
话说到这,秦晋已经觉得自己透露的够多了,之所以透露这些信息,是想给窦嘉以信心,让他明白自己未必一定要依靠神策军与左武卫这五万降兵,其用意自然是希望他不要有任何的顾虑,放手施为,从邵仲庄和唐审行手中把兵权夺过来。
“好了,歇得差不多,也该继续上路了,今天日落之前还要赶到渭南,希望益喜旺波走的快点,也省得与其遭遇耽误了行程。”
以秦晋的判断,益喜旺波此时怕是恨不得插翅飞回长安,当然不可能在路上做一丝一毫的耽搁,以其计划,是要兵不血刃的抵达长安城下,而赤松德赞一旦夺权成功,势必不会久在长安耽搁,返回吐蕃高原才是其最终的目的,毕竟像玛祥仲巴杰这种做梦甚深的人还是少数。
况且,赤松德赞还是个未成年人,在根基未稳之前,又怎么可能耗费大量的精力在关中,与唐朝交战呢?是以,一旦赤松德赞成为了吐蕃名副其实的赞普,第一件要做的事,必然就是撤兵,返回吐蕃稳固自己的权力地位。也许若干年后,等他成年了,地位也稳如山石,或许还会生出卷土重来的念头吧,但那已经是后话了。
所以,秦晋真正的盘算是,在人马捉襟见肘的情况下,能兵不血刃使吐蕃退出长安,才是真正的上上策。毕竟唐朝内部现在也是焦头烂额,河北的史思明一直蠢蠢欲动,江南和江陵的几个节度使也都虎视眈眈,秦晋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同时对付这么多的敌人。
行军的路上,意外还是发生了,在日落之前的两个时辰,先头引路的左武卫一部在渭南以东三十里处遭遇了大股敌兵的袭击,秦晋得报时,具体情况还不得而知,以他的判断应该小范围的冲突,益喜旺波绝对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实力来对付神武军,毕竟此人手中掌握的兵马本就比玛祥仲巴杰少得多,怎么可能做出分兵这种愚蠢之举呢?
经过一番分析之后,秦晋几乎可以断言,出面袭击神武军的,一定是投降吐蕃人的唐朝军队。
三千人的左武卫几乎在一刻钟的功夫里就被打的稀里哗啦,作鸟兽散,死伤虽然不多,可对后面跟上来的军队却造成了十分不利的影响,军心大受影响。此时最苦恼的莫过于邵仲庄,他一直自持手中有兵,可以作为与秦晋讨价还价的筹码,而这筹码自然也不能轻易的就被人戳破了。
“甚?都是些新附军?左武卫的兵是吃闲饭的吗?为何如此不堪一击!”
邵仲庄十分愤怒,如果把左武卫打成这种惨状的是吐蕃人,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但左武卫居然被昔日的唐朝地方军队打的满地找牙,也太给禁军十六卫丢人了。
左武卫这一部人马的惨败,也让邵仲庄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如果让秦晋对神策军也产生了什么不好的想法,他手中的筹码分量可就变轻了。为了不使这种情况出现,邵仲庄必须让神策军与左武卫割裂,让人不把他们划等号。
唯一的办法就是以神策军的一己之力干掉这股做鹰犬还如此卖力的新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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