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都是血。
那白色的被单下,是一滩鲜艳的血色。
触目心惊。
恍惚间,予问仿佛见到了女儿天真的模样。
“妈妈,來,我们玩!”瑞瑞在前面跑,一边跑一边对她笑,“老妈,追我呀,追我呀!”
她伸出手,露出恍惚的笑容。
妈妈來了、宝贝、妈妈來了!!
……
予问的脸色,苍白如纸,已经陷入昏迷,他抱着她,向医院的方向奔跑。
冷汗从他的额头一滴一滴徜下來,但是,不及她腕间伤口流血的速度。
她割得好深,深到几乎可以见到筋骨,才一会儿的功夫,他紧急用來缠住她腕处伤口的毛巾,已经濡浸到可以滴出血來。
“贺太太,你别死,求求你,千万别死!”他的人在发颤,声更在颤。
他无法相信,割下这一刀的时候,她该多疼,但是,在客厅的他,居然沒有听到一声的闷哼來察觉异常。
她根本不打算活了!
他一直以为,贺太太是一只雪候鸟,很独特,耐寒、性格顽强。
鸟群都已南飞,只有雪候鸟固执地留在北方,只为等待从未见过的冬天白雪。因为她固执,因为她坚强,因为她的不会离开,所以他一直在挥霍她给予的守侯。
但是,他却忘记了,寒冬來临,大雪纷飞时,雪候鸟总有一天,也会受不住寒冷而开始南飞,离他而去。
心好慌、好慌。
现在的他,已经再也沒有这样的自信。
因为,他清楚,她已对他寒心,她已经不再会守侯他。
失去了瑞瑞以后,他不能再失去贺太太!
天亮了,手术室里的灯也熄灭,医生步出,取下口罩,“伤口很深,幸好及早发现送医,不然迟一点真的回天乏术了!”
闻言,他整个人松了一口气,现在回想那恐怖的一幕,依然让他几乎瘫倒。
“病人的身体本身就贫血得很厉害,应该属于经常能晕倒那种体质,再加上这次自我伤害下失血过多,真得好好休养……”
他怔住。
贺太太本身就贫血得很厉害?他从來不知道,原來她身体这么差。
每次瑞瑞告诉他,她妈妈其实身体并不太好时候,他总是嗤之以鼻,在他心目中,贺太太就是无敌女金刚,根本和病弱两字搭不上边。
原來,他错了,错的厉害。
医生交代,“多劝劝她,再有下次,就算救得回來,身体也伤不起。”
他该怎么劝,劝她对瑞瑞的死看开点?怎么听,他妈的都象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害死女儿的人是他自己,他是杀人凶手,他怎么有脸说这种话!从來沒有过的自我厌恶。
“刚才手术室里,她的手机响个不停。”医生把手机交给她。
他一看,有三四通未接电话。
來电号码是赵士诚。
他一窒,极想置之不理,偏偏象和他作对一样,手机又再次响起。
“予问,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你!我在东京机场了……我、來东京旅游,你在东京还是在福岛?我坐车过去找你,我们顺便见一面!”
呆头鹅!这理由烂透了,谁会地震跑到东京旅游?难道贪现在來日本的机票便宜吗?
“我们沒空招待你!”他语气很差,充满敌意。
他现在可以马上就坐飞机回中国了,不送!
意外的声音,让赵士诚沉默了几秒,“我找予问!……我听说瑞瑞的事情了。”在上海机场的时候,因为陪予问在机场一起侯机,和她的父母有过一面之缘,于是就保持了联系。所以,他知道了一些关于瑞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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