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在朦胧的昏暗中, 乾明宫内依旧一片灯火。
静瑶在茶房煮茶。她有自己的准则, 虽然害怕皇帝,但当御侍的身份摆脱不了时, 也只得尽心把差事做好。她仔细将祁红沏好, 茶盏放入托盘, 小心来到御书房外,得了应允后便抬脚迈了进去。
御书房内燃着巨烛,灯火映照下,案前人稍显冷峻的面容清晰的出现在眼前,他换了身墨色窄袖膝襕, 肩头四周的金线龙纹扬须鼓鬣, 愈加衬出他的尊贵气度。
他正盯着手中京西南路传来的奏章,长眉微敛, 看来情况仍然不太乐观。她来到近前, 轻轻道, “陛下,您的祁红。”将茶盏轻放在他手边桌案上。
宇文泓目光依然落在奏章上, 须臾,嗯了一声, 便伸手来端,余光无意瞥见正欲退下的静瑶,这才把视线全部转了过来。
他稍稍打量她一眼, 端起茶盏问道:“睡醒了?”
静瑶只好把脚步顿住, 端正答话, “是。”
她还想就昨晚睡着的事解释一番,但思来想去,一时无法开口。
倒是他主动提了,淡声说,“以后若是累了就可去睡,不必一直傻等。”
傻等
静瑶应了声是,心间暗自腹诽,她倒是不想傻等,可哪儿敢啊!
但是腹诽完毕后,她还是顺着话道,“奴婢昨晚御前失态,叫陛下为奴婢操心,实在罪过难当,奴婢叩谢陛下关怀。”
说着便要行大礼,却被他淡声拦住,“免了吧,不是什么大事”顿了一下,他转而道,“今日起得早,有些饿了,叫尚膳监传膳吧!”
静瑶赶紧遵是,见他一时再无吩咐,从御书房中退了出去,又跟司膳的太监传话,叫赶紧备膳。
早膳很快送了上来,皇帝还没忙完,就索性叫摆在了东暖阁,打算一边看折子一边用。静瑶便与福鼎守在一旁,预备着随时听候差遣。
哪知宇文泓才拿起筷子,却见福寿进来禀报,“陛下,安康郡王与都御史已经进宫,现下正在殿外候旨。”
宇文泓顾不上吃了,搁下筷子道:“传!”
福寿垂首尊是,赶紧出去领人。
静瑶在旁默默看着,心想这大概确有急事,否则福寿怎么敢中途打扰皇帝用膳?
果然,就见随后进来的两人也是神色肃敛,十分谨慎的向他行礼:“臣等叩见陛下。”
他抬手免二人起来,道:“今儿年初二,大清早叫你们过来,是朕难为你们了,请二位见谅。”
年初二天还没亮就叫人进宫,的确有些不近人情,不过安康郡王与都御史都不敢应承,躬身谦瑾道:“陛下言重了,臣等不敢。”
宇文泓嗯了一声,便开门见山,“除夕京西南路有五个州,你们大约也都听说了吧,今日叫你们来正为此事,朕昨日已从抚州大营调兵平叛,但此事,仅以武力解决并不妥当。”
他话顿了顿,底下立着的两人立刻主动请缨,“臣等愿为陛下分忧。”
宇文泓点了点头,先同都御史道:“此番事出上月雪灾。朝廷虽已尽力赈灾,依然出现这么大的疏漏,究其根本,还是地方阴奉阳违,欺压百姓已成顽疾。”
“朕昨夜思量许久,决定重设巡按一职,代朕巡狩各处,大事直接奏裁于朕,小事立断即可。因时间仓促,来不及另派人手,这第一位巡按,就先由你兼任,即日起,首先奔赴此次之地进行彻查,不拿出个结果来,不必回京。”
说话的语气虽然并不急,但话尾压下来,却有千金重,都御史立刻下跪领命,“臣遵旨。”
这是个苦差,大过年的被派到出事的地方,人身安全且先不论,更要紧的,差事办不好就不能回京了,一旁默默等圣命的安康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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