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很少会怀疑自己会犯错。
而且事情的关键不在于是否犯错,而在于是否看清自己的本心,她明白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可以不犯错或者少犯错。但能够遵循自己意愿的人却少之又少。
至少无论是她的祖父,还是父亲,都做不到,所以尼德文家族才会在女王陛下的打压下不复之前的荣光。
德尔菲恩生于一个理想化的年代,在她出生的时代,克鲁兹人的帝国正刚刚走完由盛转衰的最后几个年头。她的成长史,便是这个帝国从最光辉的时刻陨落的一道轨迹。
所以她从不轻信理想化的东西。
过于沉眠于过去的荣光,就会使人忽略了眼前的自身最需要的东西,所以那些庞然大物的帝国,才会反应如此迟缓,哪怕明知道自己面前有一道深渊,也会迈着坚定的步伐踏入其中。
怀着这样的想法,宰相千金抿着嘴,一本本地拨开书架上的的书本,她不会神奇的魔法,也不是那些手脚灵便的天生的偷儿,因此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只有自己的头脑而已。
她早已准备好的两根丝线穿过书页从上下相连来移动这些书,小心翼翼,尽量不拨动书架上面厚厚的灰尘,每当她完成其中一道工序,便从荷包里面拿出一只早已准备的死老鼠,将它的脚印盖在上面,伪装出曾经有这些超小型的啮齿动物经过的样子。
她用自己从房间中的纱巾作了一个面罩蒙在鼻口之间,一来是为了呼吸扰动这些轻细的灰尘,二来是为了防止呛入烟雾。但即便如此,灰尘还是很快便呛入她的呼吸道里,德尔菲恩强忍住咳嗽的,将书架上这一排最后两本书检查完毕。
而这个时候,每当有女仆或者下人从罗萨林领主房间外经过时,她就会小心翼翼地放下手边的工作,然后退回一角漆黑的角落中她专门调整过房间中蜡烛的位置,让这个方向成为光线的死角,虽然下人在不受允许的情况下是被禁止进入这间书房的,不过她却丝毫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
当下仆的脚步声从门外轻快地走过之后,每当这个时候,德尔菲恩才允许自己轻轻地咳嗽几声。
她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就像明白这么做一旦被发现之后的后果一样。
但从她从在这里的床上苏醒的那一刻起,当她听到那个声音告诉她这座城堡之中所保守的秘密开始,她就明白自己绝对不会因此而后悔。
她闭上眼睛,仿佛还可以看到自己被天青之枪击中,然后被卷入那个漩涡之中,那之后所经历的漫长又仿佛只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
德尔菲恩咬着牙关,默默回想着自己在黑暗之中所看到的一切。
那里有她最在乎的东西。
也是她最不屑的东西。
她的家族,但也是她的一切。
“如果要毁灭,就让我毁灭在尼德文家族之前,”她有些沙哑地对自己说道:“祖父和父亲在意的东西,我不在乎,如果为了达到这一点,我可以牺牲一切。”
德尔菲恩休息了片刻在空间裂隙中的旅行给她造成的伤害比她在这座城堡之中外表所表现出的柔弱其实更加严重,甚至也远谈不上什么恢复。
她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让那位满脑肥肠的罗萨林领主更放心一些,至少允许自己离开自己的房间,到庭院或者是城堡之中活动。
若不是这样,她又怎么能寻找到机会
不过这些活动难以避免地让她感到自己身体的负担日复一日地加重了,先前她在庭院之中向那几人告辞离开,其实倒真不是相机行事而已,而是真的快支撑不住了。
此刻她额头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视野周围也出现了淡淡的黑影,仿佛整个屋子内的光线都暗了许多,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让她感到自己的大脑仿佛都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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