撄宁觉得对不住陈将,一时有些无措。沉默半晌之后,她才抬眸看他,心虚道:“我太弱了,我要上阵杀敌,变强。”
陈将不禁上前抓住她的臂弯,气恼道:“知道自己弱,当厚积薄发才是!现在奔赴战场,岂不是送死?!”
他这话一出,萧显赵四方等人都大笑起来,放肆地嘲讽。
陈将本又急又气,见这群人这样,不禁扑将过去,首先把赵四方给扑倒了。
赵四方脾气暴躁,爬起来后便与之扭打成了一团,任是他的“老大”萧显上前拦阻,也没能拦住。萧显索性也就看戏似地旁观起来,其他人更是起哄,为赵四方助威呐喊。
陈将哪里是赵四方的对手?眼见他屡落下风,撄宁连喊多声要他们住手二人也根本不听,她终于丢下背上的重负,跳将上前,直接挂在了赵四方身上。
她双腿牢牢盘住他的腰身,双手在他脖颈上、脸上胡乱地又抓又挠,大喊大叫着将这半年来所受的怨气通通发泄了出去,看得一群人几近目瞪口呆。
“这个瘦小子简直是疯了!”萧显方才上前,试图将其从赵四方身上拽下来。
陈将方才回神,怕撄宁吃亏,忙也扑了上去,极力相护。其他人自然也围了过去。很快,一群人便打成一团,越发不可收拾了
“都住手!”一声严厉而沉厚的呵斥声突然在外围响起。
有人发现是李为止,纷纷退离斗殴的中心。最后呈现在李为止眼前的,唯有撄宁骑在赵四方身上,陈将张开四肢护着她打赵四方的场景。
三个人已是鼻青脸肿、蓬头垢面,衣裳撕破了,帽子也飞了最为触目惊心的,是赵四方的脸和脖子,说是被猫抓过,也一点都不为过。
三人分开后排排站好,面对板着脸的李为止,撄宁的胸口还急剧起伏着,久久不能平复。
不是害怕李为止的惩罚,而是前世今生,这是她头一次与人打架,她意外地发现,对于某些人的挑衅,没有什么比打一架来得痛快。
此时此刻,她觉得激动而振奋,浑身的血液都如同刚烧开的热水,热烈地沸腾。
李为止并不过问事情的前因后果,却只严厉地喊了撄宁的名字,厉色道:“在军营里与袍泽将士打架斗殴,你可知论何罪处?轻则军棍伺候,重责除名,甚至是死罪论处。”
撄宁犹如一颗灼灼燃烧的炭火,猛然被凉水浇灭了。
她觉得委屈。李司教难道看不出是这几个老人以多欺少吗?为何问都不问一句,单单只喊她的名字说这样严厉的话?又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李司教,”陈将不忿,上前一步解释道,“是赵四方出言侮辱阿宁在先,我气不过,才先动了手的,阿宁他”
“够了。”李为止却是打断他的话,道:“无论什么原因,打架斗殴就是不对。”
他根本不想知道前情。不过,到底他还是把大家都训斥了一遍。训话之后,给大家的惩罚也只是“三日不食”,仅此而已。
撄宁这才好受了些。
然而,打也打过了,罚也罚过了,几个人身上负了伤,饭不能吃,该做的训练,却分毫少不了,该背的稻草人,仍是要背。半天下来,撄宁陈将赵四方三人,最为惨不忍睹。
午间休息的时候,隔壁屋住着的沈隙和王摄,本着同乡之谊,倒是给撄宁和陈将送了跌打药来。
“半年都忍了,这回怎就忍不住了?出息。”沈隙向来刻薄,便是有意关心关心,也说不出个好话来,让听者膈应。
不过,这一次撄宁没有做声,陈将竟也没有出言辩驳。
他垂着眼睫,沉默不语——他整个上午,其实都是这副样子。
“蔫巴啦?”沈隙瞅着奇怪,不禁推了他一下,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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