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42街到第10大道,经39街和第8大道再次回到42街,被韩冬牵着鼻子兜了一大圈之后,墨镜男的怒火已经差不多积攒到了临界点,因而当目标再次进入视野时,不等搭档将车停稳,他便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跳了下去,“盯紧他,这次要是再跟丢了,我就亲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黑人青年郁闷地朝屏幕挥了挥手,“这玩意又不归我控制!”
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目标身上的墨镜男并没有听到搭档的牢骚,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韩冬在人群中时隐时现的背影,将右手伸在大衣里面,紧握着插在腰带上的手枪,同时用左手抱着右臂以作掩护,尽可能不引人注目地缩短着彼此之间的距离——同一个目标、同样喧闹的街道、同样拥挤的人群,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重演几天之前那次失败的暗杀,但这一次,他决不能容忍目标再次脱离他的掌握,哪怕为此而引起一场骚乱也在所不惜。
然而世事无常,当他再次尾随着韩冬走到百老汇大道时,远远地就看到市政厅的台阶前挤满了举着各种标语牌和条幅的示威人群,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黑人,“要正义,不要暴力”、“黑人也有人权”的抗议声此起彼伏,数百名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如临大敌地守在街道两侧,将示威者和围观的人群隔离开来,同时也将墨镜男当众开枪的妄想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不是吧,又来?”看到韩冬突然加快脚步,像条游鱼一般挤进抗议的人群之中,三晃两晃就不见了踪影,墨镜男忍不住在肚子哀叹了一声,紧跟着挤进人群,站在韩冬最后出现过的位置四下张望,只见周围到处都是示威人群和警察,却根本无从分辨目标的踪影。
正当墨镜男被数不清的脑袋和标语牌晃得头晕脑胀,犹豫着要不要呼叫搭档以及后援一起过来搜索时,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下肩膀,他立刻警觉地将手伸到大衣下面,握住枪柄的同时猛然回头看去,就见久寻不获的韩冬正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
“杰森!真的是你吗,杰森?”没等墨镜男有所反应,韩冬已经像老友重逢那样张开双臂,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牢牢地箍着他的胳膊,欣喜若狂般地高声叫道:“我的天呐,咱们差不多有5年没见了吧?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你也是来看这帮黑鬼怎么讨回公道的吗?”
一句极具侮辱性的“nigga”出口,周围的抗议声立刻减弱了许多,特别是看到这句话不是出自于黑人(注1),而是来自一个黄种人和白人之间的对话时,周围的空气都似乎瞬间凝固了起来,迎着无数道愤怒的目光,韩冬突然松开被搞得措手不及的墨镜男,一边踉跄后退,一边指着他的鼻子尖叫道:“枪,枪,我的上帝,他有枪!”
一个白人带着枪出现在黑人游行集会上这跟举着打火机跳进汽油罐里有什么区别?
来不及分辨这番指控的真伪,也根本不给墨镜男任何解释的机会,早已严阵以待的防暴警察们一下子扑过来六、七个,搂胳膊、抱腿、扳脑袋,干净利落地将他按趴在地上,好几只手同时伸进他的大衣里,一番摸索之后,其中一名警察举起那支装有消声器的usp手枪向大家示意,此时的韩冬早已悄悄挤进人群,消失得无影无踪。
“嘿,情况怎么样了,伙计,需要我过去帮忙吗,请回答?”在车里等得有点不耐烦,黑人青年忍不住通过对讲机催问了几句,却迟迟听不见墨镜男的答复,瞅一眼电脑屏幕,也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他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正准备再次按下通话器时,耳塞里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啸叫,震得他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搞什么鬼?!”黑人青年呲牙咧嘴地扯下耳机,低头去检查挂在腰带上的对讲机,就在这时,车身忽然轻轻一颤,有人拉开后门坐了上来,随即就觉得一支坚硬的筒状物顶到了他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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