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飘起了雪,渐渐越下越大。
一具纤细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朝熙寿堂走近,连把伞都没撑,走得近了,能看见她一脸的惶急,人也木木登登的,径直要往院里闯。
守门的婆子胡氏忙拦住她,问道:“谁呀?”
那是个十七、八岁的侍女,身上穿着丁香色缎面绸袄,底下是青色裙子,回神朝着胡婆子匆匆福了一福,道:“胡妈妈,是我,三太太屋里的青藤,我有急事要见老太太。”
胡婆子睁着眼睛仔细看了一回,道:“原来是青藤姑娘啊,你不是一直守着三太太的吗?怎么这会儿倒偷懒跑这儿来了?不是老婆子倚老卖老,这大过年的,若不是什么要紧事,还是别打扰了老太太吧。”
一提到三太太,青藤喉咙一哽,连解释再求乞,低声道:“奴婢原也不想来,可三太太”
怕是不行了。
她眼圈一红,声音里就带了颤。
胡婆子经得多了,看青藤这模样便知是三太太又闹了,闻言也只是轻轻一叹,道:“别嫌老婆子说话难听,大喜庆的日子,你这一进去,不免扰了老太太的雅兴,回头挨了板子,多晦气。我也是为着你好,为着三太太好,行了,回去吧,啊,听话。”
阖府都知三老爷和三太太夫妻不和,时常便有龌龊发生,三太太性子软糯,遇到事也只有求老太太主持公道。
一回两回行,这都这么多年了,不只老太太疲乏,就是底下人瞧了也都觉得腻味。
三老爷屡教不改,三太太烂泥扶不上墙,这就是一笔糊涂官司,没个决断的时候。便是再同情三太太,可又能有什么办法?
有些积年的婆子不免感叹:说起来敢是三太太自己不中用,那郦姨娘比她还大着一岁呢,除了和三老爷的表兄妹情份还有什么?可偏她哄不得三老爷回心转意,又压制不住郦姨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老爷十几年如一日的宠着郦姨娘而无可奈何,老太太这做婆婆、做娘的,再打再骂也心疼自己的儿子,她又能如何?
青藤哑声道:“我知道,不是十万火急,我怎么敢打扰老太太?还请胡妈妈行个方便,真要老太太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绝不连累妈妈。”
这话胡妈妈不爱听:“你呀,我受连累算得了什么,不过挨几句斥责,倒是三太太,越发我是为了谁呢?不过是个看门的粗使婆子,这府里主子谁眼睛里有我?就算我倒了霉,也不过是被撵出去罢了”
她不住嘴的叨叨,听得青藤心急火燎,又不敢催,只不住的作揖打拱。
见青藤执意要进,胡妈妈也就没再拦,从来这世上良言难劝,不摔了跟头,谁也不知长教训。
她放了青藤进去,摇了摇头,又回屋端起炕桌上的酒,闭着眼抿了两口,叹息道:“这大过年的”
青藤虽说进了门,可颐寿堂仍旧进不去,她又遇到老太太身边的两个侍女,她们可没门口这胡婆子好说话,青藤急得都要跪下了:“二位姐姐,实是我家太太病得厉害,再不请太医,怕是怕是真不行了。”
她满面痛楚,可别人哪里能体会得了十之一二,其中一个容长脸的丫鬟不等她说完便啐道:“大过年的,说话能不能有个忌讳,你们房里都是久病之人,不计较这些,老太太这里可容不得这样放肆的话,还不仔细着些,别叫我说出好话来。”
另一个鹅蛋脸的丫鬟便拽了拽她的衣角,道:“好了,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她也不过是奉了主子的吩咐罢了。”说罢对青藤道:“老太太正高兴着呢,怕是听不得不好的话,你自己掂量,要是你执意要进,我就替你通禀一声,至于老太太见还是不见,我可做不得主。”
青藤收了泪意,强打精神绽出一抹笑。
三太太不得宠,老太太都是面子情,底下人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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