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太太走到宋宁瑜身边,亲切的招呼了一声:“六郎,你娘怕是不大好,不如你跟我一起过去瞧瞧?”
宋宁瑜脸上闪过惊愕,忙站起身点头应是,又向宋老太太辞行,道:“祖母,孙儿去瞧瞧母亲?”
宋老太太慈爱的道:“去吧,陪你母亲好好说说话,大过年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等过了年,开了春,就一切都好了。”
孟婧宜实在不知道老太太这话从何而来?宋三老爷和宋三太太是死结,除非宋三老爷忽然改了心意,回头对三太太情深不悔,否则他们两个到死也就这样相敬如冰了。
如果不是知道前情旧事,她要以为老太太是铁口神算呢。
宋宁瑜躬身应是,跟了宋大太太要走。
宋宁琅望向孟婧宜,果然见她转着眼珠,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他转转眼珠,大声道:“祖母,我也去。”
宋老太太笑骂道:“你这泼猴,都多大的人了,别竟想着玩,你六弟是有正经事,不许去给他捣乱,给我这儿好生坐着。”
见宋宁琅笑嘻嘻的不肯,她便安抚他道:“待会你领着兄弟们去放烟火,只有一样,仔细别崩了人。”
宋宁琅今年十五了,虽说平素淘气,可对于放烟火还真没那么大兴致,老太太是还拿他当小孩子呢,用这个来诱他留下。
宋大太太也板着脸道:“你老实坐着,要给你三婶娘拜年,明儿一大早再去,你三婶娘病中的人喜欢清净,可搁不住你闹腾。”
话说到这份上,宋宁琅要是再坚持可就要找打了,他目送宋大太太和宋宁瑜出了门,回身时正看见孟婧宜眼里的慈悲。
宋老太太也有些倦了,更多的是被宋三太太打搅的有些扫兴,阖家喜庆,偏她一个人像是这府里赤果果的伤疤,冷丁跳出来,让她嫌恶。
再面对满堂儿孙,老太太再心大也不免要叹气,她挥手道:“行了,孩子们都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都别熬着了,让她们先回去歇了吧。”
众人起身应是,孟婧宜也就随着诸人给老太太磕了头,由乳母领着,带着小丫头回房。才出门,就见三太太房里另一个叫青蔓的大丫头步履蹒跚、迭迭撞撞的冲过来,到门口就跪下了,满面泪痕,痛不欲声的哭道:“老太太,三太太她没了。”
众人犹可,除了吃惊,并不悲痛,只有孟婧宜听着这熟悉的语句,怔怔的流了满眼的泪。一条鲜活的人命呢,不过两个字,就代表她在这尘世就此消亡。
宋三太太是个苦命人,自嫁入宋家就没过过一天舒坦日子,成亲当晚,宋三老爷喝得烂醉如泥,夜半才进新房,躺下就鼾声如雷,自是没能圆房。
这事成了宋家说了一年的笑话。
宋三太太新媳妇面嫩,自己躲在屋里哭,乳娘还劝:“姑爷年轻,等时间长了,知道姑娘是什么性子,自然夫妻之间就好了。”
可熬过三朝回门,宋三老爷大张旗鼓的进了郦姨娘的房间,公然把宋三太太一个人撇在了空荡荡的新房。
这回连乳娘都自打嘴巴,不知道该如何劝了。
及至后来宋三太太才知道,这位郦姨娘是宋三老爷的姑家表妹,两人自小青梅竹马,情愫暗生,可惜郦家贫寒,门不当户不对,宋老太太不同意两家结亲,宋三老爷便要死要活,不肯成亲。
万般无耐,宋老太太便替他纳了郦姨娘为妾,宋三老爷这才勉强同意了婚事。
同意是同意,他却一心都扑在郦姨娘身上,等到宋老太太出面,他不情不愿的和宋三太太圆了房,那都是半年后的事了,此时郦姨娘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宋三太太软善,且宋老太太都出面劝她:“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宋家骨肉,只等孩子落了地,随你怎么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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