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瑜换了一件素白袍子过来时,青藤已经替宋三太太化好了淡妆,此刻她眉目轻缓,神态安祥,肤色白晰,两颊也因此略显饱满,竟与当年花信之年时的盛景相去无多。
这才是宋宁瑜心目中的娘亲,她温柔而慈爱,美丽而温和。印象中瘦骨嶙峋,眼神晦暗,神态疯狂、一脸愁苦的娘亲都因为此时的容颜惊艳而烟消云散。
宋宁瑜勾动心肠,登时就大哭起来:“娘——你别丢下儿子。”
宋三老爷宋恣意正一脚迈进门,听见儿子哭得撕心裂肺,不由得心里咯噔一声,待到近前,见发妻果然已经不复于尘世,心下竟也一片恻然。
都说人是贱胚子,他也不例外,生前顾氏种种不得他心,不得他意,可这一死竟一了百了,他不由得想起这么多年顾氏也曾温言款语,也曾笑靥如花,也曾温柔小意,也曾枕上情浓
他忽然懊悔起来:这么多年,终是辜负了她的一片情肠,错待了她的一腔炽情。
见宋三老爷在,孟婧宜便情知宋三太太的后事有了主心骨,横竖她该尽的心意已经尽到,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悄悄出了门,和奶娘林氏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想前面有人拦住去路。
林氏吓一跳,忙挡在孟婧宜身前,借着灯笼看了一回,诧异的问:“四爷?您怎么在这儿?”
宋宁琅一扬下巴,对她身后的孟婧宜傲气的道:“我跟表妹说两句话,你们后边去。”
孟婧宜一蹙眉,他怎么这么讨嫌?谁要跟他说话?
她从林氏身后探出头来,可怜巴巴的道:“四表哥,天色实在太晚,你看我撑不住都要睡着了,有什么话明儿再说吧。”
灯光下,她美得不似凡尘,又装出来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能让人心软。
可宋宁琅就似没看见,伸手就把她从林氏身后拽了出来,往前就跑。
林氏气得要哭,可大半夜的又不敢,只能踉踉跄跄的跟着。
宋宁琅跑得快,孟婧宜被他拖着,只能跟着跑,一边跑一边挣:“四表哥,你要带我去哪儿?这么黑,我怕。”
嗤。你连死人都不怕,还怕黑?
宋宁琅直把孟婧宜带到假山后头,把她推上去,伸出手臂圈住她道:“别装了,我都听见,也都看见了。”
“什么?”孟婧宜一脸糊涂。
宋宁琅伸手捏孟婧宜的脸颊:“别打岔,我问你,你是不是看上小六了。”
孟婧宜气得血液翻腾,早知道他是个讨厌的,这不她才动心思,他倒误打误撞的猜出来了?
她一手打掉他的,带着哭音道:“你别觉得我小就可以随便欺负,什么浑话都敢说,我要去告大舅母,倒要问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汉不吃眼前亏,宋宁琅可不想把孟婧宜惹急了,见她一哭,立刻堆出笑脸来,双手合什在胸前拜了拜,赔罪道:“宜表妹,别生气啊,我是开玩笑的,这也值当你去告状?我保证以后再不说这话了,行吧,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娘去。”
孟婧宜也压根不会去,大舅母防她如防虎狼,生怕她撬了她的儿子们去,自己倒要羊入虎口,不是找骂吗?
哪怕真是她儿子欺负了自己,大舅母也只会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是你不检点,能让别人欺负?”
她才不去自取其辱。
见宋宁琅服软,她抽噎了两声,道:“我可以不告诉大舅母,不过你也不许把今天看见我的事说出去。”
“”嘿,这小丫头片子,心眼倒不少,这么小会讲条件了?
宋宁琅想也不想的道:“好啊,不过你欠我一人情,我就问你一句话,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是问她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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