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夫妻两个,老太太也不知生了多少闲气,仗着他是最小的儿子,老太太是没少替他们遮掩,他死了个不受宠的媳妇,这会儿倒知道替那死鬼找颜面了?
但凡他对顾氏肯有这份仁慈,也不至于让那顾氏落到如今的地步。
宋三老爷眉一挑,道:“大嫂你这话可说错了,我是做人叔叔的,难不成教导侄女都不成了?我不过凭白说一句,又能怎么的?她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到底是家里,要是到了外头,你看可有人多一句半句?”
“你——”宋大太太气得脸色铁青,这个三老爷可真是蛮横不讲理,偏他拿宁珠的名誉说事,宋大太太还真不敢跟他吵,万一传到外边去,宁珠还能活吗?
宋老太太一摆手,喝住道:“行了,都少说两句,老三,你也别胡乱发脾气,顾家是谁来的?”
宋大太太轻哼一声住了嘴,犹自愤愤,宋宁珠只摇头,示意她没事。
宋恣意这才上前草草的行了个礼,道:“岳父不在京中,来的是大舅兄。”
他口中所说大舅兄是顾氏的大哥,当今长宁候世子顾崇文。顾崇文今年三十五,掌管宫中禁军,颇得圣宠。
他与顾氏虽是嫡亲兄妹,情份却寻常,只因他长年不在京里,也不知怎么这一大早他就登门来拜祭了?消息未免传得太快了吧?
宋老太太就是一蹙眉,原本想着把顾氏的丧事压下去,好歹等过了十五再发丧,如今天气严寒,多停放些日子也不妨事,可顾崇文一来,这事就不能潦草、怠慢。
宋老太太挥挥手,叫宋宁珠姐妹们、宋宁珂兄弟们都下去,只留宋三老爷说话:“怎么这么快就闹到顾家去了?”
宋三老爷也一脸诧异:“不是母亲着人送的信儿?”
怎么可能?
宋老太太不能否认,只低垂眉眼,一脸的嫌恶。
宋三老爷想到宋大太太,她管着府里中馈,派人去报丧是她份内之事。
宋大太太走过来忙摆手否认:“不是我,我当时忙着安置三弟妹的后事,哪里顾得上。”
那是谁?
宋大太太心道:老太太这话骂得真有水平,三太太为什么生病?还不是在这家里活得憋屈?最主要的根源就在于三老爷,可谁体谅三太太了?说出来倒是她晦气似的。难道她自己愿意病?
心里虽然腹诽,却仍旧站起身笑着应是:“三弟妹就是太多思多虑了,但凡心地宽阔些,这病也早就好了。”
宋老太太深以为然。
孟婧宜从打看见朱砂,脑子里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记得三舅母顾氏就是永元十一年大年夜过身的。
难不成这回又
孟婧宜心里却越发的恐慌,她不是十二岁的小姑娘,先前“梦里”的情形分明是她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假不了。
也就是说,她果然死后回到了十年前。
这是好事吧?
不管怎么说,她还没被宋家当成棋子送给燕王做小,也许就有极大的可能她不必再被送进燕王府。不进燕王府,她就不会遇到燕王,也不会被燕王妃妒嫉迫害而死。
那她腹中的小肉团,也不用化成血水了吧?
林氏见孟婧宜手抚着小腹,扑簌簌落下泪来,吓了一跳,忙道:“姑娘你怎么了?”
孟婧宜摇头:“我没事。”
林氏知道她内向文静,不爱说话,只低声哄了两句,生怕她闹起来要引起老太太的不高兴。
孟婧宜拭了泪,不禁往对面的人群望过去。
宋家的姑娘们都在东厢坐着,西边则是宋家的孙子们,从大房的宋宁珂、宋宁琅到三房的宋宁瑜,一溜坐了六个,穿着颜色、样式一般的直裰,各个生得眉清目秀,十分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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