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婧宜一直跟着宋宁琅待在幽州, 等他升任宣府总兵,能够独当一面已经是十年后。
宋静昭已经长成了十五岁的大姑娘,也该议亲了。
打从她懂事后,便有大半时间都在宫里。
宫里没有主事的后妃,太后、太妃们年纪都大了,相继零落, 显得格外凋零。主事的十六个女官都知道陛下对这位乐安公主极为宠溺,因此各个都拿她当掌上明珠,不敢有丝毫违逆。
太子已经二十一,三年前娶了顾崇文的长孙女顾雪绒, 早就开府另过。
太子妃顾氏一年前生下长女,顺平帝十分喜欢,亲自取名为佳宜。
宋静昭几乎成了宫里顺平帝一人之下的小霸王,不过对顺平帝倒是很孝顺。打从去年进了腊月,她就进了宫, 这会到了年底, 顺平帝也没什么事,两人正坐在暖阁里下棋。
宋静昭生得像宋宁琅,但细看又觉得她眉目像孟婧宜。
顺平帝不免想到他遇到孟婧宜时节, 她可比宋静昭还小。
不过母女性情大相径庭。
孟婧宜温软, 宋静昭跳脱,仿佛一团火焰, 哪怕是像顺平帝这样心如死灰的人, 也会情不自禁的受到感染。
但宋静昭安静下来的时候也似一幅画, 这会儿正拈着棋子,微蹙眉头思索棋路。
顺平帝柔和的笑了下,问:“阳阳,你来前,你爹娘没交待你什么?”
“交待什么?”宋静昭一开口就仿佛画中人活了,她眼睛里全是细碎的光,嗔怪的道:“还不就是让我装也装得文静些,好替他们拐个女婿回去?我早说了,装相早晚是要漏陷的,何苦呢?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疼我,还是假疼我,既是疼我,何必这么早就想把我打发出去受婆家的气?”
虽是嗔怪的语气,可一脸的幸福,这种神情像极了当年的宋宁琅,这是父母疼爱之下的孩子才会有的气质。
顺平帝眯着眼笑道:“你就没有一个半个,中意的人?”
宋静昭把玩着棋子,发出叮当脆响,叹气道:“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有的话,朕替你赐婚?”
“别了,我爹娘不愿意。您是没瞧见,我爹一听我叨叨谁的时间长了些,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第二天就想办法把人家打得起不来炕。我娘就更别说了,恨不能把人家祖孙三代,事无具细的都给调查出来。虽说他们俩恩爱幸福,可这世间怨侣太多了些,谁敢保证肯娶我的人就一辈子都不变心?所以他们的杞人忧天太多虑了。”
她下了一子,问顺平帝:“陛下呢?为什么一直不立后呢?”
“朕有皇后。”
“哦。”
顺平帝笑道:“你有话就说。”
宋静昭挑挑眉,问:“我听过流言蜚语,说陛下不肯再娶是因为”
顺平帝神色平缓,并不觉得受到了触犯。
宋静昭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眼底的波动,识趣的住了嘴道:“得,当我没问。”父辈的恩怨她不懂,但娘亲十多年回京的次数屈指可数,且爹娘相处十分坦然,不像和陛下有什么暖昧的意思。
顺平帝还是那样平静,并没替她解惑,只道:“我本来想把你许给太子的。”
宋静昭耸耸肩,心说:拉倒吧,我可瞧不中他。
她和太子殿下也算青梅竹马,但这位太子殿下实在是个矛盾的综合体,那就是集小聪明和大蠢笨于一身,集乖顺和反骨于一身,集自卑和骄狂于一身
宋静昭呀了一声,道:“陛下赢了。”
顺平帝收了棋子,端过茶碗抿了一口,对宋静昭道:“不给你定下亲事,朕心难安哪。”
宋静昭灵巧的收好棋子,坐到顺平帝下首道:“不用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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