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安金藏没想到自己会向一个九岁的小孩讨教。
李隆基一抿嘴:“上官是祖母选人用人之耳目,今日的事,是好是坏,过几日便知了。”接着话题一转,“窦姨说为了你好,这些日子我不应该和你往来,我先走了。”
说完这孩子就转身走了,弘文馆的门口,李隆基口中的窦姨早已经等在那里,安金藏看着,觉得就好像是接孩子下课的家长似的。
那天晚上,安金藏得到传召让他去往宣政殿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高兴于他的方法成功了,上官婉儿真的把他藏在纸卷里的帛书递到了武则天那里。
一路步行前往那个在白天已经让他感觉走得腿都要断掉的宣政殿。
尽管宫灯高悬,路上依然黑漆漆的看不清地面。
对于一个习惯了橘黄色路灯光的现代人来说,他感觉自己和半个瞎子差不多。
不过,比视线上的“瞎”更让他觉得“瞎”的是,李隆基白天对他说的话,感觉就烙在他的脑子里一样,这一路走过去,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重复着,让他分心。
本来,他应该好好想一想,应该怎么应对武则天这位空前绝后难搞的女上司的。
宣政殿漆黑雄伟的轮廓出现在玉盘般的圆月之下。
哦,今天是十五,安金藏有些混乱的大脑中,莫名开始哼唱: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又早东升——那是京剧贵妃醉酒。
安金藏自己对自己哭笑不得:都什么节骨眼儿了,竟然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会儿杨玉环还没投胎呢
时候不早了,宣政殿里的宫灯依旧亮堂着,仿佛要亮一整个晚上似的。
武则天就站在大殿的中央。
按照道理,以安金藏现在这个身高,站在武则天的对面,至少得高出一个头。
但是,安金藏有个错觉,觉得武则天很高,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气场吧。
安金藏看了一下周围,空荡荡的大殿内,除了武则天和他之外,没有第三个人了。
刚才领路过来的太监已经退到外面候着了。
而且上官婉儿也不在。
这让他不安起来。
傻愣愣地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了一会儿,他有些晕乎的大脑终于意识到,是不是应该跪下来。
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跪过活人
尽管他知道前面是帝王,可是心里想着,自己如果在现代,就算遇到主席,也只要握手就可以了。
唉,这该死的封建社会。
他心里犯着嘀咕,动作不免就犹豫起来。
“罢了,婉儿说你伤还未大好,免了吧。”武则天依旧直视着他的双眼,说道。
安金藏很想躲闪她的眼神,尽管自己也没什么可心虚的。
毕竟从目前他能想到的事情来说他可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这位女皇的事情。
不过,追光灯一样的锐利目光,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这位年近古稀的女皇大人仿佛对于自己的“厉害”完全不遮不掩。
“婉儿说,帛书是你给她的?”她终于切入正题了。
人的思维很奇怪,对着一件事情冥思苦想半天没什么头绪。有时候放任大脑胡思乱想一会儿,反而事到临头,看什么都很清楚了。
安金藏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武则天的这句问话,就好像是唤醒他潜意识里反复演练的这个场景。
刚才还不知所措的安金藏忽然连自己都感到惊讶地从容镇定了起来:“是,皇上可看过了?”
安金藏从前很得意于自己对人的情绪的敏感,自己说了话,对方到底是不是认同,他基本能察觉到。
但是,武则天,让安金藏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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