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太大赶不得路。”说着也往外看,雨幕连了天与地,河里浊浪滔天。瑶芳准备的船不算小了,然而在这样的天气里若强行出航,怕也要被打翻,想想昨夜,居然能冒雨逃得这么远,真是苍天保佑。
瑶芳起身道:“先生火做饭。”舱板下面柴米都是现成的,清水也有两桶,又有几罐子腌的咸菜,并一些菜蔬。板壁上还挂了十几条腊肉,对面还有十几条咸鱼。
何妈妈煮了一锅白粥,洗了几个鸡蛋丢到粥锅里一同煮熟了,捞出来剥了壳。又切了几碟咸菜,摸出几条黄瓜来:“菜蔬放久了也要蔫坏了,先尽着鲜的吃了吧。”
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胡乱填了些东西,何妈妈又去洗锅盆,先拿河水冲了残渣,再用清水冲去河水留下的细小泥砂。做完这些,贺平章又不肯消停了,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四处转,瑶芳心头一酸,将他抱了起来:“你乖了,阿姐在这里,你不要哭啊,娘好着呢。”
贺平章脆生生冒出一个字来:“娘。”
瑶芳手指轻轻地抚过他的眉毛:“你乖乖的,娘就会没事了。”
瑶芳平素带他的时间也不少,贺平章找不到母亲,看姐姐地旁边,也不哭闹地瞅江面,嘴巴里“咿咿呀呀”也不知道说的是哪里的方言。
等到贺平章又肚饿的时候,外面的雨依旧没有停下来。曹忠看了看系舟的石柱,焦急地道:“江水又涨了。”
姜长焕道:“不要轻举妄动,这里一船妇孺,船翻了谁都讨不着好。”
瑶芳将弟弟交给管氏,对青竹道:“将家什搬过来,咱们印点子东西,给楚逆一个大礼。”她要印招贴!曹忠与姜长焕闲着焦躁,都来帮忙,支好了架子,何妈妈也将下一顿饭做好了,白饭菜粥,炒了一盘子腊肉。
饭菜并不丰盛,何妈妈尴尬地解释道:“看雨不停,怕以后没得吃,就少做了些。”
姜长焕举箸道:“这样就很好。”抱着碗,坐在瑶芳身边闷头扒饭。
如是等了三日,淫雨少歇,船上人都等不急了,决议前往宁乡。这二十里水程却走得十分艰难,河面上飘浮着淹死的牲畜、大断的树枝、快到渡头的时候,瑶芳还隐约见着河水里有大团黑色的水藻一样的东西,一个浪下去,又不见了。
未到渡头,便听江中有人喊:“前面的船少歇!能搭一程否?”
姜长焕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惊疑地问曹忠:“我怎么听到大哥的声音了?”
两人奔向船头,瑶芳还没认出这人的头脸,姜长焕已经确定这是他哥哥了:“大哥?”
“二郎——”姜大哥的声音已经劈了。
江水还未平静,船行得七上八下,好容易到了姜长炀跟前,只见他头发也散了,衣服全脏了,抱着一段浮木泡在江水里。姜长焕抱了一条长绳抛给他,曹忠出力,将人拖了上来。
姜长炀在细雨中趴在船舷上吐水,吐完了水,喘-息着说:“别急着往北,逆贼封锁了道路。”
姜长焕道:“我们想先往东,过宁乡的时候报个信儿,接了大嫂一同走。”
姜长炀苦笑道:“这都几天了?他们怕早就知道了,接了她也好,只是我岳父是走不了了。早知道就早些个将她娶过门儿,现在也好跟你们在一处了。”他想给妻子一个隆重些的婚礼,想明年宗室选拔时争个实职,也好让妻子风光风光。哪想到楚王这货反了呢?
姜长炀恨楚王恨得牙痒。
何妈妈从舱底又翻出一套粗布衣,递给曹忠后自下去温饭。
等姜长炀换好了衣裳吞了一碗粥,宁乡渡头也近在眼前了,这处渡头有人看守,也有几个艄公摆渡,趁些钱好养家糊口。今日却透出一股荒凉,曹忠好了几声都无人应答,跳上去一看,渡头边的棚子里一片狼藉,像是逃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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