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的难民多达上万,人头攒动的拥挤程度,很容易让观者联想起干涸小水塘里来回乱拱的蝌蚪。后面的人想方设法拼命朝前钻,前面的人却丝毫不想让开。他们相互紧挨着,封死了每一点可能被突破的缝隙,层层叠叠,仿佛一道道严密厚实的人墙。后面的人开始变得绝望,他们冲着站在前面的人吐口水,用最恶毒的字句咒骂。
拥挤和推攮很快演变为混乱。几个脑袋瓜灵活,却没能挤到前面的难民,用锥子和针刺之类的小东西在前面的人身上乱扎。这种动作立刻引起了愤怒,被刺痛的人们本能地转过身,与站在后面那些卑鄙的家伙扭打。却没有防备旁边还有更多窥视者趁虚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来,占据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后悔与震惊之余,主动离开前面的那些人开始把怒火发泄到针刺自己的人身上。他们抓住其中几个狠命乱打,下手极重,当场就有一个年轻男子的眼珠被挖出来,耳朵也被撕裂。他的惨状并未引起同情,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人们纷纷一拥而上,用随身携带的刀子等物件,狠狠切割着男子的身体。
几分钟后,这场发生在空地外围的混乱渐渐平息。从现场离开的难民手里,都捧着或多或少的几根骨头或几块鲜肉。透过纷乱的身影和缝隙,可以看见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他左手拎着死亡男子的头颅,右手抓着一条滑腻无比的肠子。男孩把肠子绕在自己脖颈上,很是兴奋地快步跑向远处的某个窝棚。他一直舔着嘴唇,不断咽着喉咙,看上去似乎已经饿了很久,对刚刚弄到的这些新鲜肉食非常满意。
像这样把某个人当做肉猪公开分食的机会并不多。难民营虽然混乱,却也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规矩。你可以在营地外面杀人,却不能在营地内部做同样的事情。毕竟,这里有黑帮,也有大大小小的难民团体。毫无缘由的擅自杀人,只会引来更加疯狂的报复。
所谓“法不责众”,就是这个道理。
没有人敢越过地面的黄线。站在最前面的难民小心翼翼保持着与黄线的距离。尽管卡车上搬下来的食物箱子距离只有十几米远,却没人敢主动走过去,而是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焦急万分,无比期盼的等待着。
军部分发配给食品的消息,昨天才刚刚下达。
今天,难民们已经自动在分发区四周聚集。
如果不是迫切的需要,恐怕永远也无法达到如此之高的效率。
一个身穿棕色外套的中年人从难民群里挤出来,不急不忙地走到正在卸货的卡车旁边。他脸上神色平淡,神态平常的仿佛是走在自己的家里。直到接近卡车的时候,中年男子脸上才堆起无限温和,无比谄媚的甜腻笑容。与此同时,他的肩膀也彻底沉了下去,弯着腰,似乎被某种重物突然压出,只能保持卑躬屈膝的状态,再也无法直起。
在大多数难民无法看到的卡车背后,一名矮壮敦实的上尉正靠在车厢挡板上,慢吞吞地抽着烟。男子径直走了过去,在肩膀和身体的掩护下,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布袋,点头哈腰地递了过去。上尉接住袋子,隔着细腻的布料,用短粗的手指随意捏了捏,刻板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布袋里的东西很硬,有种扎手的棱角触感。以上尉经验判断,应该是几块从变异生物体内弄到的晶石。
上尉将布袋收好,大步走到驾驶室旁边,拉开车门,从座椅上拿起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找到表格当中对应的空处,用钢笔飞快写下一串人名。做完这一切,上尉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过塑的卡片,很是随意的扔给中年人。
分发食品是一件非常繁琐的事情。后勤总部的人员编制虽然庞大,却没有几个人愿意顶着酷暑和风雨,在基地市外为难民服务。考虑到实际情况和困难,军部允许后勤部门在难民当中征集志愿者。当然,作为报酬,这些人得到的食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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