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的非墨园没有看上去那样安寂宁和。
先是时晴时雨发现附近的竹林里似有人影晃悠,摸近一看,不正是晋王殿下么?
夜色下的君飞澜仿佛更憔悴了,锦衣华袍难掩他不振的气质,置身竹林良久,一双复杂的眼睛望着亮灯的寝房发直,那几步总归没有踏出去。
他过于专注,连靠近的时晴时雨都未发现。
有意思的是后而从国公府翻墙前来的云烬与他碰个正着,两人对视半响,索性不扰房中的女子了,结伴找酒喝去!
世间不乏痴情人,有的爱得优柔寡断,有的爱得专一隐忍,不相同的。
影川守在不远处的高势,见林里的二位爷走了,方是回首,蓦地望见房檐一角,身着猩红蟒袍的九千岁赫然而立。
时才那幕他也看到了的。
“真是有趣。”柳元鹤并未因影川发现自己而显得丝毫尴尬,负手在身后,反倒对先走的两人调笑道:“不该来的全来了,该来的却连影子都没见。”
影川斗胆,冒死问他,“不知九千岁认为自己是该来的,还是不该来的?”
月下,柳元鹤漾起诡异而又媚惑的笑容,“本座奉皇上之命前来,你说呢?”
皇上的命令?
影川不解蹙眉,何时开始在意到如此地步了?
……
十日后,千秋宴。
太后八十岁的寿宴办得尤为隆重,所有正四品以上的朝臣以及家眷正室均在筵席有位,大祈的年轻俊杰,才名远播的才子佳人受邀入宫,诸国使节纷纷道贺,送来的贺礼无不价值连城。
但,你可知,霍太后最想要的贺礼是什么?
酉时中,设在长源台的寿宴就要开始了,便是泰安殿内都能听到那方传来的弦乐声。
萧艳倾独自步入偏殿,抬目望去,君赫连倚在榻上,身旁唯有一盏孤灯为伴。
即便光线微弱,他身上明黄的龙袍依然夺目,那是至高无上的存在,皇权的象征。
此一时,他手中握一支鸳鸯琉璃簪望得出神,来人站了许久,不知他是没有察觉,还是不想理会。
“皇上找到这支簪子了?可喜可贺呀!”萧艳倾先是笑道。
这簪子是多少年前的物件了,不属于她,不属于宫里任何一个女人,可到底是从哪时起,它凭空出现在君赫连的手中,被他小心翼翼的珍惜着?
妃嫔都以为那是萧艳倾之物,就连端木珮蓉都这么认为。
然而也只有被艳羡着的皇贵妃自己知道,她不识得这支簪子。
君赫连的目光始终都没有移开过,他打量着手里的物件,良久才道:“爱妃来邀朕一起去长源台么?”
他记得在回京途中,逼得白儿松口娶云晞后,他的爱妃就再也没理过自己。
“你出尔反尔,食言而肥!”萧艳倾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你说过不会逼白儿做不愿意做的事,哪怕是皇位,可为何漠狄女皇说要联姻,你便借万家落难要挟他接受?难道你真的怕和漠狄开战?”
难道他不知道尊儿是无辜的,不知道真正勾结碧沙海的是他高高在上的母后——霍文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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