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了房内——这就是他的卧室了——关好门窗,再用碎布条把漏光的地方全部堵住,屋子里就只剩下一片黑暗。
接着他摸黑走近床头,从墙角边跳出一只长蜡烛来,又在屋子中央理出一块空地,将蜡烛正正的放在地上,并且用火折点燃。
微弱的亮光很快充斥了狭小的柴房,四周的一切又重新清晰了起来,但他乌黑而深邃的瞳孔中只有那一抹微弱的烛火在摇曳,然后他的瞳孔涣散了,连同他眼里的倒影一起。一切都变得“假”了起来,他好像触到了一层薄膜,好像在他的灵魂四周有一圈很神秘又使他极度渴望的东西在游动却又不能被他窥伺。他的思绪被那一抹火焰勾动了,穿越了烛芯的热和暖,同时也穿越了时间,进入了那冰冷的回忆
那是三具冰冷的尸体,尚且年幼的齐明远呆滞的看着。嗯?居然没有眼泪,他机械的轻拭着眼角,唔也没有伤心的感觉,是自己不爱他们吗?不,不会的,不然自己的胸口为什么会那么痛呢?
他恍恍惚惚的走了几步,来到那具最小的尸体旁边。他感到一阵恶心,那刺鼻的腥味令他作呕,但是他还是俯下身来,轻轻擦去血迹。
这是一具还未成型的幼体,很明显是从一边女性尸体腹中破出来的。齐明远凝视着”她“口中喃喃道:“原来是妹妹啊。”言罢忽觉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十七个年头了,纷纷扬扬的雨滴飘落在山间,湿了一袭黑衣,净了一心愁绪。他负一口薄刀,跪在土丘前从天明到黄昏,这是他家人的简易墓地。
十七年来,他一直漂泊在外,没有一天不思念家乡,却从来不敢回来;没有一天不渴望亲情,但他早已没有亲人;没有一天不在惶恐,可世上以无人听他讲述,他终究只是孤身一人。
十七年,足以让他探明前因后果、足以让他明白江湖险恶,他,也有了自己的赫赫凶名,一口薄刀,也沾满了鲜血。这是恶吗?他终究也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可他不后悔,他的父亲在这条路上逝去,他就要把这条路走下去,努力追逐那道望尘莫及的身影,并将其斩于刀下。
今天他回来了,跪在父母坟前,诉说着这些年来自己的经历,一桩桩、一件件。然后他下定了决心,在日月交替之际向家人讲述道:“十七年了,江湖上都传言‘十步杀’早已金盆洗手,儿不信。十七年来,儿日日苦练刀功,就是想用恁旳刀打败他,如今虽略有小成,可依然远远不是‘十步杀’的对手。但儿等不了了,十七年才等到他的意思消息,儿偷学禁术无常刀又有几个十七年?爹、娘、小妹,明日申时,‘十步杀’从普县东门官道过,你们等好,不是他来与你们陪葬,就是我去和你们团圆!”
“叮叮叮铛铛”齐明远周身被一片刀光笼罩,刀幕宛如半透明的薄纱,晶亮空灵。此时正不断有火光从上面爆发出来,发出”铛——“的一声,那是从四面八方逼来的暗器。
虽然暂时没有暗器突破刀光,但是每一下击打,都使他的刀光滞缓一分。
齐明远没有理会,聚精会神地挥舞着薄刀,艰难的向前一步步地挪动。同时仔细地看着自己与“十步杀”之间绽放的点点星火——那是暗器在空中碰撞、摩擦从而改变方向产生的——来判断暗器洪流中相对薄弱的空隙来防御。(在如此密集的暗器雨中,躲避是没有用的)
在齐明远前方约五丈远的地方,有一面色阴郁的中年人,之间他身着白衣青袍,外罩一件宽大的墨绿色斗篷,背负着双手,衣物无风自动,无数小巧的暗器从襟袖里飞射而出,笼向面前的齐明远。
忽然,就在齐明远迈出了某一步的时候,中年人开口了:“江湖仇杀,祸不及妻儿,我当年已经饶你一命。你17年来有如此进境,必也是武学奇才,我当年也只是受雇于人,你又何故苦苦相逼,自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