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咏蓝却只眨了一眨眼,然后命人把地上的碎玉扫走,接着为太后捶着背:
“皇后向来没主见,太后是知道的。烂船也有三斤钉,到底是国母,在妃嫔面前,总还有些威严。听说她和叶疏烟很亲近,那么有人狐假虎威便不奇怪。只是如今凤印终究在太后您的手里,她们又能折腾出花来么?”
太后抬起头来,看着咏蓝,分外不以为然:“叶疏烟需要借皇后的势?她身兼六尚局的尚宫,今天之所以能在坤宁宫发号施令,那都是因为这个身份。”
咏蓝听了,点头称是:“太后说的对,可是她不了解尚宫局的事务,要上手还早着呢。有郑尚宫在,还有她的心腹之人辅助,必定能把持住尚宫大权,架空叶疏烟。到时候尚宫局不还是太后掌握的么?太后不必担忧。”
太后听了,微微一笑:“嗯,你说的是,从前我是折损了几个棋子,不过尚宫局里的重要职位,始终都在郑尚宫手里,叶疏烟,她想当稳这个尚宫,想得美!”
自始至终,太后都没有发现咏蓝脸上的伤,而咏蓝也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受伤一样。
太后闭上了眼睛,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将叶疏烟在尚宫局的位置架空。
咏蓝的推拿手法一贯娴熟,令太后慢慢有了一丝困倦之意。
这时,太后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有没有去问问钟拾棋,花才人肚子里是皇子还是帝姬?这都快五个月了,也该看出来了吧?”
咏蓝淡淡地道:“问过了,钟拾棋说如今还不太确定,但看脉象,很像是男胎。”
太后听了大喜:“那就好,嘱咐宝慈阁的宫人们,一定要给哀家好好照顾花才人,叫钟拾棋也叮嘱好手下的御医,还有四五个月就临盆了,可万万不能有差池。这宫里,不想让花才人生下来的人,多着呢……”
咏蓝微微一笑:“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太后,您就是为皇上担了太多的事,所以才一直被顽疾缠身。若您能得空歇歇,带着孙子孙女儿们,天天乐呵呵的,就是不吃药,这病也早好了。等花才人生下来二皇子,照旧接到延年宫,不但大皇子有了伴儿,您这里也更热闹了。”
太后想着那情景,早笑得合不拢嘴。
当初她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令皇后同意让大皇子唐瑗住在延年宫的,她就是怕唐瑗慢慢长大了,给皇后撑腰。
到后来,太后就觉得,还是把皇子和母妃分开的好,免得将来被那些妃嫔撺掇着互相残杀。
历朝历代,多少亲骨肉为了争夺皇权而屠戮骨肉兄弟,弑父的怕也不少,太后决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咏蓝看着太后斑白的头发,和她脸上无限寂寞中生出的笑容,只觉得这宫中唯一掌握凤印、掌握大权的人,是如此可怜,可悲。
她为自己儿子操碎了心又怎么样,如此的专权霸道,到头来,怕是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毕竟,这是皇家……
想到这里,咏蓝的手势越发轻柔了些。
……
翌日的阳光更加灿烂,宫里的积雪已经全都消融,御花园中那些针叶林,经过雪水的洗涤,被日光一照,更显得闪亮。
因为再过数日便是正月十五,钦天监也看过了,说往后半个月之内都没有降雨,所以大家也就开始准备着过这个上元佳节。
皇后见大家也是无事,便叫人准备了许多彩纸、浆糊、竹篾等物,约众妃嫔到御花园的流盈轩,一起做祈福用的水灯和观赏用的花灯。
虽说这些本该是尚功局做的,但是自己祈福的水灯,还是必须亲手做才更灵验。
所以这天太阳出来的时候,众妃嫔都应召前来。
得知要做花灯,楚慕妍就摩拳擦掌,自称在家的时候做的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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