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厉风见这红衣女子看着倒是不错,偏偏张开嘴说的话竟如此可恶,便道:“娘子,这样的人,咱们还给她让什么房间,让柳广恩将她撵走就是。”
叶疏烟心知若是那样,那女子会闹得更厉害,她摇了摇头:“这女子真是野蛮,若强赶她走,改天她回头来,为难胡老丈和阿婆怎么办?”
二人都是大有智慧的人,可见了这女子,竟也有秀才遇到兵的无奈。而且又不能用身份来压人,只好在窗边看着,静观其变。
胡老汉见这红衣女子愈加显得蛮横无理,也不想再留她,便道:“算了,姑娘,老汉家人多,不能留你了。”
那女子冷笑,将手里的二十五两银子往院子里一丢,恰好丢到了黑子面前的狗食盆边。
这时候,众人都被这女子和楚慕妍、胡老汉的争执声吸引出来,看到她这般无礼,都暗暗恼怒。
楚慕妍气急,喝问道:“你这是想干什么?强买强卖啊?”
那女子却挑了挑眉,道:“老伯,你刚才既然已经答应留我,也认可了二十五两的食宿之资,我们之间便达成了契约,你岂能反悔?今日我是住定了这里,你若不留,我明天一早就去衙门告官,说你讹诈!”
唐厉风听了,不禁冷笑,轻声道:“衙门?衙门不就在这里么?难不成她以为衙门是给她开的。”
叶疏烟捏了捏唐厉风的手:“她这是吓唬胡老丈罢了,相公难道不知,老百姓最怕的就是见官?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且大部分人都觉得去衙门是晦气的事,更有‘生不入官门,死不入地狱’的说法,可见百姓是绝不愿意惹官非在身的。她这样恐吓,胡老丈多半是会答应她留宿的,咱们且不管吧。”
叶疏烟说的这些老话,唐厉风自然也知道,老百姓对官家的恐惧,并不是一朝一代养成的,而是数千年来的惯性思维,根深蒂固,他再有心,一时也改变不了。
果然,一听“告官”这种话,胡老汉一跺脚,烟袋锅往衣领子里一塞,便将院门给打开了。
然后,他回头捡起那二十五两银子,在衣摆上擦干净,递给那女子,十分气愤地道:
“姑娘说的是,老汉我既然答应了你,好歹都要留你住的。你要住便住,只是这扔在地上的钱,老汉虽穷,也不稀罕要,你拿回去!”
胡阿婆看到胡老汉这般有骨气,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竟显露出一丝像少女般的迷恋之色,好像在说,老头子,你做的对,说得真好。
楚慕妍和祝怜月气愤地扶着胡阿婆,不是她们拿那女子没办法,而是不想因为住在这里一夜,就给胡老汉夫妇留下后患。
她们只好对胡阿婆说道:“阿婆,你今晚跟我们一起住吧,我俩帮你把灶台铺的软和一些,胡老丈就不会冷了。”
说这话的时候,唐厉风和叶疏烟听得清清楚楚,唐厉风赞道:“慕妍这个丫头倒有些慷慨侠气,很有义气嘛。不错。”
叶疏烟抬头看着唐厉风,笑道:“相公该不是看上我的侍女了吧?”
唐厉风一愕,见叶疏烟竟然吃起醋来,哈哈一笑,将她紧拥:“为夫只是就事论事,说的也都是实话,你怎么又吃飞醋了。”
叶疏烟撇撇嘴,说道:“谁要吃这种飞醋,我就算信不过你,还信不过慕妍啊?她绝不会夺姐妹所爱的。”
唐厉风一听,挑了挑眉毛,坏坏一笑道:“我听到什么了?娘子是说,你……爱我?”
叶疏烟愣了一下,才发觉自己果然说了“爱”这个字眼。单从这句话推断,楚慕妍不会抢她的所爱之人,这人自然是唐厉风……
她忍不住笑了,挽住唐厉风的手臂,说道:“奴家可没说这样肉麻的话……不过,相公要这样认为,奴家也不忍心打碎你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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