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怀抱,久违了。
叶疏烟的手,微微颤抖着垂在身畔,心里感谢他还能这样关心自己,却不能像在慈航斋密林中一样将他抱紧。
听着他说出这种话,她知道无论对他如何的拒之千里、冷漠客气,他的心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一时之间,入宫以来所有的委屈都像是一锅翻滚的沸水,在她的心里涌起。
有很多事,很多委屈、算计,为了不累及他人,她连祝怜月和楚慕妍都没有说过。
此刻在唐烈云的怀里,她真想放声大哭,将那些事都说出来,哪怕只是倾诉,也不至于憋得这样难受。
可是她忍了再忍,一个字都没有说,咬着牙轻轻推开了唐烈云。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本与你无关,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求助于你。”
唐烈云苦苦一笑:“是与我无关……可我多希望你的每一件事都和我有关,那样我就能保护你、照顾你,让你想笑就放声笑、想哭就在我怀里哭。你不必这样独自撑着、憋着,也不敢把难过的事说出口……你知道你和在青阳寺外初遇时相比,瘦了多少,憔悴了多少……”
他压低着声调,本就温柔的声音,像钢琴里的琴锤,一下下敲落在叶疏烟的心上,奏出的却是一阕让人惟愿沉醉、不愿醒来的美梦。
可惜,那不过是场美梦啊。
她淡淡一笑,故作轻松地道:
“虽说瘦了,不是也长高了些吗?你看,我现在一切都很好,是身怀龙嗣的贵妃娘娘,尊贵无比,我父亲和兄弟也会得到提拔,这就是我进宫的目的。至于那些算计、迫害我的人,太后已经自食恶果,而皇后、卓胜男,我也不怕她们。你放心。”
“说这些,你自己信么?”
唐烈云看得出,她这样的笑根本是在掩饰心里的难过,不忍拆穿却不得不拆穿。
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到那蓝色的琉璃镜前,站在她身后,将她推到镜子前面,看着镜中人,说道:
“你从来没有在皇上面前为自己的父亲和兄弟说过一句好话,从没有为了他们的仕途做过一件安排,就算是为了自己成为贵妃而铺路,那都是被太后和卓胜男所迫,不得不争取此位、夺得此权……你为什么非要骗我?就连你对我的感情,都从来不肯承认,否则你为何要把这镜子搬进来?哪怕……给我一点点希望、让我能守护你都不肯!每一次你对我话语冷漠、态度疏远,那种像看到陌生人一般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伤人!叶疏烟,你好狠的心……”
叶疏烟看着镜子里的他,听着这些怨言,猛然想起自己在梅园外拒绝他折摘的梅花时,望着他孤独离开、落英满地的情景,也曾经这么暗责自己。
此时此刻听到他的埋怨,看着他映照在镜中清晰的容颜,一幕幕往事浮于眼前,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
唐烈云看到她的眼泪,后悔万分,他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拆穿了她所有的坚强和冷静,逼她面对了一些她不肯面对的情愫。
他忍不住环住了她的肩膀,近乎哀求地道:“烟儿,不哭好么?就算……就算要哭,来我怀里……”
叶疏烟的心一丝丝的绞痛着,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拼尽全力慢慢扳开,向前走了两步才转过身,看着他。
“雍王殿下,你是否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本宫的身份。你面前已不是青阳寺外的叶疏烟,而是你皇兄的妃嫔……”
没等她把话说完,唐烈云却一把将她抱紧,眼中无法掩藏的怒意,就像是一把火焰般燃烧起来。
“那天你放开了我的手,决意入宫为妃,我便以血立誓,若是他有负于你,我必定不会放过他!你不要试图跟我说什么身份地位、什么伦常礼教,在权力面前,那些都是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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