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厚重的寒气,让整个汴京都灰蒙蒙的。
早朝之后,唐厉风回到崇政殿,便听见了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春雨贵如油,听着雨声,就知道这雨会下得不小。
北方较为干旱,庄稼尤其需要这样的春雨才能获得好收成。
“好兆头。”
唐厉风微微笑着,坐在了桌边准备用早膳,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今天的早朝上,包括唐烈云、叶臻、苏怡睿在内的数位官员,一起弹劾军器所正指挥使姚文忠和其弟姚文龙二人行贿受贿、结党营私、经营矿山、从军器所物料采办中获取暴利之罪。
此刻,大理寺已经开始调查姚氏兄弟的罪行,但很多证据都已经被唐烈云、叶臻他们掌握,所以只要经过了大理寺卿、御史台和刑部的会审,姚氏兄弟不是被流放,就是得杀头。
外戚和宦官专权,不但是许多皇朝覆灭的原因,而且也是民不聊生、四方起义的开始。
唐厉风早就有这样的认识,所以身为开国之君,他绝不会让一丝丝败亡的苗头出现,否则如果他这一朝便任由外戚坐大,那就会形成榜样,成为惯性。
柳广恩从外面走进来,禀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
唐厉风听了,就立刻板起了脸:“说朕没空见她。”
柳广恩犹豫了一下,又道:“皇后娘娘跪在雨里。”
唐厉风冷然一笑:“那就更是为了姚氏兄弟求情无疑,就让她跪着,也好反省自身。”
柳广恩只好退下,举着一把伞,走到了殿外的玉阶下,对跪在雨里的皇后说道:
“娘娘,后宫不宜参与政事,奴才劝您还是先回去罢,等皇上怒气消了再说。”
皇后的头发被雨水打湿,凤冠都偏了,却依然不肯离开:
“那是本宫的亲兄弟,是大皇子的亲舅父,这并不仅仅是朝堂之事啊……本宫知道他们有错,只求皇上从轻发落而已。人命关天,请柳公公再替本宫去求一求皇上。”
柳广恩淡淡看着皇后:“皇后娘娘,请恕奴才无礼。世上因果报应,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军器所是皇上富国强兵的希望,姚氏两兄弟却辜负皇上的信任,收受贿赂,蚕食国本,皇上是不可能饶恕他们的。您若是想落好,此刻就该回坤宁宫去反省,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错事,早日向皇上忏悔认错,洗心革面,也许将来大皇子不至于受您连累。”
皇后眼睛通红,雨水和泪水一起从她的脸上流下来:“本宫替兄弟求情是本宫的事,皇上再怎么六亲不认,还不至于迁怒瑗儿。”
她也不顾柳广恩的劝告,跪着往玉阶上行去。
一边跪行,一边高声对崇政殿里哭喊:
“当初皇上起事,家父和家兄为此在大周朝的官场中奔走,拉拢了多少关系,争取了多少财力支持,难道皇上都忘了吗?大汉立国后,皇上不但没有敬重姚氏,还不允许姚氏一族有官过三品之人;可是身为皇亲国戚,衣食住行处处都要体现皇家的体面,不能让人嘲笑国舅爷家里穷酸啊……皇上就算不念与臣妾的结发之情,也请念在臣妾一向孝敬太后、生育瑗儿的份上,对家兄从轻发落。”
唐厉风负手站在御书房的窗下,冷眼看着皇后一步步跪着往崇政殿行来,念及此事若是让大皇子知道了,他一定十分不解,父皇为何对母后这样狠心。
他心里略有一些松动,想让皇后进来,对她说明自己的理由,可是听到这番话,他的手都握出了青筋,心里那一点软,也骤然变得冷硬无比。
他冷冷命令道:“来人,关闭崇政殿门!”
皇后冒着大雨,跪行在玉阶上,一开始膝盖只是疼,上到一半的时候,已经磨破了膝盖上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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