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烟抬眸看了唐厉风一眼,用瘦弱的肩膀支撑着他的身体,慢慢挪回床边。
待唐厉风躺下,她才静静地看了他半晌,越看,越觉得陌生。
当初见他第一面的时候,他那种像阳光一般灿烂温暖的笑容和眼神,再也寻不见了……
“皇上,夫妻、君臣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当初您给了臣妾信任,才令臣妾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臣妾也付出了所有的努力去辅佐皇上。可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一朝怀疑臣妾,便处处觉得臣妾可疑,对臣妾的感情,也再无法那样纯粹和完整。既然如此,又何必一定要追回曾经让你我都心醉的感情?那些曾经,虽然很美,今后也只能聊作缅怀而已。”
唐厉风听着叶疏烟这样绝情的话,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他当初杯酒释兵权的那段往事。
那些跟随他上刀山、下火海,刀枪箭雨中出生入死的将领们,无一不是他曾经信任依赖的兄弟。
可是,当大汉国建国之后,唐厉风惧怕再出现藩镇割据的祸端,更怕有人像他这样手握重兵、威胁到朝廷,便举行宴席,暗示将领们交出了兵权,解甲归田。
那些血染的往事,那些同生共死、豪情壮志,终究也只能当做一段历史去缅怀。
那些将领们,难道不是像叶疏烟这样,对他这个皇帝失望透顶?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句话说起来简单,但是哪个皇帝能真正做到?
他有他的苦衷,封建皇朝的权力本来就不能四分五裂,可谁又能理解呢?
不过,对于叶疏烟,他是真的错了……
他无法怪责叶疏烟的无礼,颓然闭上双眼:“朕累了……你去罢。”
叶疏烟无声地拜别,深深吸了口气,挺起了胸膛,迈着沉稳的步子离去。
她憋在心里的话,终于都对他说了出来,没有哀怨,没有愤恨,如此潇洒,如此释然,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轻抚着腹部,感受着孩子的胎动,她知道,有了这个孩子,她便和唐厉风有了一种分割不开的关系。
为了孩子,她会留在宫里,但只会做一个与世无争的贵妃;
无论今后这宫里是断壁残垣,还是姹紫嫣红开遍,都与她和她的孩子无关……
这几天,太后病倒,叶疏烟静养,妃嫔们按照叶疏烟的安排,分别去为太后和唐厉风事疾。
大理寺的断案结果已下,淑妃被处以绞杀之刑,但因腹中怀有龙嗣而延缓行刑;
卓胜男被无限期软禁在昭阳宫,废去皇贵妃之位;
郑丞相被处斩,郑家被抄家,家人流放;
姚氏和郑丞相的党羽也是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女眷充为官伎……
崔莹和祝怜月一起代叶疏烟发号施令,经过姚后之乱、淑妃之祸,后宫终于渐渐安定下来。
但这样的寂静安宁,却并非后宫真正的模样。
数日之后,这宁静便被一声哀痛欲绝的呼喊打破。
“太后殡天了——”
这一声惨呼,是咏蓝的声音。
从慈云殿寝殿中传出,被太监们一站一站迅速传禀到崇政殿和各宫各殿。
几乎是同一时间,妃嫔们都乘着轿辇,匆忙赶去。
唐厉风的伤势也已经几乎全好了,他催促着抬龙辇的太监再快一些,心里的悲恸却被他压着,再难过也不能流下眼泪来。
在唐厉风到达后,叶疏烟也来了。
所有的妃嫔都站在殿外,不得传唤是不能进去的。
此时,咏蓝红着眼睛,为太后整理遗容。毕竟她生前是高贵之人,可是这段时间的病将她折磨得只剩下一副皮包骨头。
整理好之后,才打开寝殿的门,请唐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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