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衣众们抢先一步堵在家康的前方,为他组成了一道血肉之墙,几个年轻武士身体被铁炮弹丸打穿,轰然坠落在地上,溅起一阵水花。
家康赶紧调转马头,下一组的铁炮队正在装弹,要马上脱离射击距离。
椎野再次挥动了手里的马鞭,大叫一声“冲啊!”
山谷两边冲出无数毛利家的士兵,各个都如同下山的猛虎,端起长柄就朝山下猛冲。东军的前锋被毛利的铁炮队封住了去路,左右两边又被山坡上的敌军夹击。只能纷纷转头后撤回去。
家康逃到了队伍的中央,急的大喊:
“不能回头,从正前方冲出去!”
在西军的最后方,三成的队伍已经赶到。宇喜多秀家的士兵正在对东军的后路进行封堵。东军剩余的三万人在之前的命令中,为了轻装上路,已经抛去了兵甲,现在被四面而来的敌军切割成两段,在山谷中被死死的包围着。
这并不是一场战斗,而是屠杀。
椎野的队伍由三百人的铁炮队和四千足轻组成,牢牢钉在中山道的正中央。秀元,广家和安国寺惠琼领着剩下的队伍沿南宫山在中山道的两侧依次排开。兵力均匀的分布在山坡的两侧,毛利把三万人布成了一个偌大口袋阵。
家康在得知黑田叛变之后,错误的叫手下抛去了兵器,并且大雨磅礴的天气让他没有发现毛利的埋伏,这才慌不择路的跑进口袋里。
现在三成就是扎上口袋的绳子,东军已经没有一点胜算。足轻手里连武器都没有,他们只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东军正后方是由三成指挥,东军的叛变大名——山内,藤堂,黑田之类的军团在进行死攻。这些叛变的大名为了讨好三成,此刻正不余遗力的组织士兵冲锋,丝毫不给东军喘息机会去。
两侧的毛利军在口号下缓缓前进,枪阵组成的人墙一步步碾过东军的士兵,然后踏着尸体继续逼近东军。东军的士兵们手忙脚乱的向队伍中央挤过去,规模在包围之下一点点的缩小,手无寸铁的士兵被毛利军像割稻子一样收获人头,不少人开始了绝望的嚎哭。这里简直比修罗地狱还要悲惨。
哭泣声,呐喊声,铁炮的射击声在哗啦啦的大雨中交杂,如同无数鬼神在嚎哭。中山道如同屠宰场一样向外四溢红色的血水。泥泞的土地和血液混杂在一起,让淤泥呈现出一种黏土般的猩红色。腥气刚刚弥漫,又被雨势压下来。那些没有叛变的东军大名,织田有乐,福岛正则。。。开始了一个个的切腹。他们的家臣已经准备好介错,武士刀就擎在半空中。
家康被自家士兵挤的喘不过气来。本多忠胜拼命的推挤着涌过来的士兵,企图为家康在队伍中间空出一片区域。
家康神色黯淡的坐在泥地上,他浑身湿透,裤子已经被齐腿的血水浸湿。默默的抽出腰间的胁差。
忠胜明白了,家康这是要准备切腹。急忙一把按住家康的手。
“大人,万万不可!”
家康一把推开了忠胜,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低声说道:
“让我用武家的方式来结束自己,替我介错,平八!”
说罢,家康抽出胁差,慢慢的抵在肚子上。
忠胜眼见大势已去,含泪的举起了武士刀。嘴里不住的念叨:
“原谅我,大人。。。原谅我!”
家康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天空,他的视线里是拥挤的士兵,还有攒动的人头占据出的一小片天地。空中的雨下的越来越大,他的心里五味杂陈。自己终于还是输了吗?仿佛时间进入了一个错误的节点,家康觉得此刻的自己不是开战时的自己。这种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本来是会赢的,为什么,为什么变成这样?
“应该是我赢得,为什么?”
他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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