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很明显是被吓破了胆子,虽然周围站了一圈的人,但他一说到这个‘鬼’字,却仍旧是脸色发白,目光游移不定,甚至还克制不住自己地哆嗦了一下。
只不过让他有点意外的是,这屋里除了他之外,就连那两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漂亮女孩子也没有表现出一点害怕的样子,陈半夜甚至还笑嘻嘻地问了一句:“闹鬼?多少鬼啊?你看见过?凶不凶?我能不能看看去啊?”
年轻人有点不高兴:“这位大哥,俺刚才还说你是个好人呢!怎么这会就笑话俺了?俺这命都快吓没了!看鬼?!鬼有啥好看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还是快替俺给长功叔说说情,救救俺吧!”
陈半夜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此时见到年轻人那畏畏缩缩的样子越发来了兴致,他学着当地人的口音很认真地说道:“来来来!俺告诉你。你知道俺为啥不怕鬼吗?因为鬼怕恶人,俺呢,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大恶人!”
说着话挤眉弄眼,故意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这种惫懒样子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直看得周长功身边的黄四妮眉开眼笑,满脸都是意乱情迷。
这时候周长功忍不住走了过来:“我说小兄弟,你就别跟着捣乱了。你以为鬼这东西是你家新媳妇啊?那么好看,还想看就看?行了行了,我说你这熊孩子先回去,你家这新房子啊,就先别住了,搬别人家先住几天吧!今天俺也累了,明天,明天行不行?俺去给你看看,尽量想想办法。”
看起来这周长功在这些当地村民心目当中确实是颇有声望,纠缠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周长功这样一句承诺,年轻人顿时变得兴奋起来:“那好长功叔,俺这就回家,先搬到俺大爷家住几天。只要有你老人家出马,再厉害的妖魔鬼怪都翻不起浪来,俺心里有数!有数!嘿嘿!嘿嘿嘿!”
他一脸憨笑中透着一股子极不自然的谄媚,显然这些淳厚的乡民并不习惯也不擅长拍谁的马屁。周长功苦着脸笑骂一句:“滚你妈的蛋!早干啥去了?!这会儿上赶着拍老子马屁来了?以前不是总在人前人后地骂俺装神弄鬼吗?!快滚快滚!别耽误老子吃饭!”
年轻人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反而是显得很受用的样子,笑嘻嘻地低着头出去了。
黄四妮虽然看起来风骚,但手脚倒确实麻利。不大一会,炕桌上就已经摆满了地方特色极浓的各色小菜,还有一壶烫好了的白酒。对于老咸鱼和鲜爬虾,因为名副其实,天游子等人倒是没有过多关注,只是对于周长功所说的‘嘟噜子’颇感好奇。原来这种所谓的‘嘟噜子’竟然也是一种海鲜,属于河海交界处的一种小螃蟹。
这种小螃蟹跟‘面鱼子’一样,季节性非常强,只有春夏两季才能食用,而且也不用烹炒,可以直接生吃的。不过这玩意到了秋天会吞食当地特有的一种落花,在身体里边形成一种毒素,一般人吃了会闹肚子,严重的甚至会产生过敏反应而丧命。当地人在春夏两季的夜里赶赴海边大量捕捉收集,可以当做一年的下酒小菜。
陈半夜一边有滋有味地喝酒吃菜,一边还不忘打听刚才那位年轻人家里闹鬼的事情。
原来,那年轻人姓隋,紧邻羊头村的羊犄角村人。虽然没念过几天书,却有一个颇为响亮的名字,叫做隋德昌。这小子头脑灵活而且相当勤快,除了从事当地农村汉子都会去做的苇编手艺之外,还依靠地利之便,经常搞一些海产品偷偷运到外地去卖。他嘴甜手黑,用现在的话来说属于那种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所以虽然家庭底子薄,家里负担也重,但是不几年间倒是也把家里的小日子给过得红红火火的。这不去年春天的时候,他把家里那几间已经快塌掉的老房子给拆掉,在村头建起了一座有五间正房外带东西偏房甑明瓦亮的小院,还没等装修完呢,就带着一家人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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