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喝的急了,庆华捂着嘴唇一阵剧烈干咳,却是于手掌上咳出一滩污血来。
“干爹,您怎么样!”童心急忙去拍拂庆华的脊背。
谁知庆华却看着手上的污血笑了,“童心,这宫里外人看着繁华,可是这就是个吃人的地方,我以为我是最了解他的人,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自以为了解的,只是他想让我了解到的。”
“干爹,您快别说了,圣上不是说过,只要等您这病好,就准许您出宫养老。”
庆华闻言,心中更是冰凉。
“咳咳!”庆华说着又是一阵咳喘,那大滩大滩的污血就落在褐色的被面上触目惊心。
“干爹,你在这等着,国公夫人想来还没有走远,我这就去求她来帮您。”
“童心,你听我说!”庆华狠狠的抓住童心的手臂,很难想象那干枯细瘦的手指,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力气!
“我这得的不是病而是毒,我能活到现在,就已经是老天庇佑,又怎么还能奢望活着走出皇宫。”
他本来是可以的,可谁让他窥见了帝王隐秘。
“干爹,那您怎么办?”
童心跪在庆华床前,“都是童心的错,人卑言轻帮不了您,您怪童心吧!”
“好孩子。”庆华摸摸童心的头顶。
“我这一生带了不知多少徒弟,养了不知多少干儿子,可是唯一一个没有看走眼的就是你,这最放不下的也是你。”
“你心太善,这并不是说不好,只是与这皇宫来说,却是不妥。”庆华掀开自己身下的枕头。
“我这枕头下还留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你拿着这钱去买通慎刑司的张公公,让他给你胡乱安一个罪名,对外就称不堪刑重身死,等到他将你带出皇城,你就去东陵。”
“咳咳!”庆华说的情急,又是咳出一大摊污血,而庆华却是笑得大声。
“我庆华一生无儿无女,幸的临死之前还有你这么一个干儿子,替我人前马后的奔波,我在那置办下的几间大宅,就当是我最后留给你的谢礼。”
童心垂下头去,大颗大颗的眼泪,砸落在庆华咳出的污血上,浸/湿了床前的踏脚,他知道这是庆华在安排后事,可是他不能阻止。
“我这一辈子吃过的,喝过的,见过的,享用过的东西,恐怕就是旁人几辈子都无法碰到,我庆华活的很是心满意足!”
庆华眯着眼睛躺回床上,那一刻他已经渐渐油尽灯枯的眼中却是迸发出另一种光彩,好像于那一刻看见了自己一生中最为不舍的时光。
“你叫什么名字?”
“殿下,奴才没有名字。”
“那我叫你庆华怎样?取欢庆华歌之意。”
“奴才庆华谢过主子”
眸中光亮渐渐泯灭,庆华举起手去好似想要拼命攥住某些东西。
“圣上,庆华待您忠心耿耿,您怎就如此狠心。”
门外那棵已经枯败的老树上,那只曾经还竭尽嘶喊的老蝉再也没了声响
童心掩上房门,门外穿着明黄的龙袍的身影,早已等在那里多时。
“去了?”
“是。”
“可说了些什么?”
“说是在东陵有几所宅院。”童心说着递上手上的东西,那是一张五千两黄金的银票。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他给你的东西,你照常收着就好。”
“是。”童心说着垂下头去。
明德帝拍拍童心的肩膀,“钧儿,你是我皇族血脉,生来就要注定浴血而行,这不过是一条微不足道的性命,无须介怀,更不用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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