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索的风从柳叶湾呼啸而过,裹挟着冷湛的厮杀声,不加掩饰的撞入耳畔。
天昏地暗中,卫夕已经记不清她到底收了多少刀下亡魂。染血的绣春刀戾气丛生,唤起了潜藏在心底的魔性,逐渐吞噬着她的理智。热血呼呼地往脑门上顶,眶子里的白眼仁儿早已被鼓的通红,来一双,她绝不少杀一人。
她身法利落,手不留情,牧容余光一瞥,压在心间的磐石也算消融不少。
但他并未放松警惕,一直守在距她不出一丈远的位置,手中的绣春刀耍的出神入化,尽量避免贼人去靠近她。
锦衣卫都是受过铁血训练的圣上亲军,若是与他们近身厮搏,鲜又能占得了便宜的。
没出多会,清脆的兵戎碰撞声徐徐消逝,方才烈焰嚣张的反党已经死的死,伤的伤,只有二十多人还在孤军奋战。
这些人大都是青莲会残党的高手,身手不凡,若是一对一,还真是拿捏不准孰赢孰输。
但对锦衣卫而言,江湖道义这种事断然是不存在的。敌寡我众,用最少的时间割掉对方的头颅才是他们想做的。
已快月上中天,阴气登时开始弥散。
君澄仰眸看了眼天色,持刀厉呵:“不留活口!速战速决!”
“是——”
“杀!”
杀红眼的锦衣卫们重新注入了热血,唇齿间张弛着各种发泄似得嘶吼,三五两群的围攻过去。
火力集中在了南侧官道,稍远处卫夕收了刀,咻咻喘了几口气。血液粒子还在疯狂躁动,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然而刀却像是黏在了手心儿,越握越紧,凸起的关节泛着白惨惨的骨色。
鼻子早已习惯了血腥味,她抬袖拭去脸上的血渍,没有去看手头上染血的绣春刀,逃避似得将眸光定格在牧容身上。
那一袭大红蟒袍倒是看不出刺人眼眸的血渍,只有一团团乌黑浸染在上头。他立在距她五步远的位置,皂靴踏在玉面狐的脸上,使劲捻了捻。
“喀吧”一声,白狐面具应声碎裂,露出一张面带烧伤疤痕的脸来。
黯淡的月色下,牧容神情淡然的凝着玉面狐,脸颊上的血点子衬得他面色愈发皓白,“北堂主,大理寺卿晏清玉是否和你们有勾结?”他脚下又使了使劲,“你若坦然相告,本官定会留你个全尸。”
玉面狐的脸贴在冰凉的地上,嘴边啐了一口,义愤填膺道:“呸——狗官!老子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随便唔!”
这话没说完,牧容手头的绣春刀已经垂直而下,正中他的右臂,将他稳稳钉在官道之上。下一瞬,刀锋一转像右侧开划,在空中带出一道弧形血花。玉面狐的右臂近半数被切了下来,只有一点皮肉连在一起。
“啊——!”
玉面狐再也压抑不住,尖声嗷嚎起来,五官反复挤压在一起,暴露出一种扭曲的痛苦来。
血液从他大臂的动脉里喷涌而出,很快就在官道上汇成了一条暗色血河。浓腥的血味蔓延在空气中,再度激起了卫夕刻意沉睡的嗅觉。五脏六肺又开始翻腾,她厌恶后退了几步,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
牧容心狠手辣她是知晓的,于公于私,这玉面狐委实应该不得好死,威胁了她的生命安全不说,还害死了不少锦衣卫。但这般生生切人臂膀的场面看在眼中,还是会觉得毛骨悚然。
“还不打算说吗?”牧容眉尖微敛,清隽的容颜上携出一瞬冷戾。
见玉面狐只是低声呻-吟,并不答他,牧容登时抽出绣春刀,钉在玉面狐的左臂上,挑了挑眉梢,轻快道:“你不说也罢,本官回京再细细的查,早晚揪出你们这些祸害朝廷的蛇鼠来。”
失血和剧痛逐渐让玉面狐变得神志不清,凸起的双眼缓缓睁大,“回京?你当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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