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朱漆檀木门吱呀一声响起,梁白柔一袭雪缎对襟拽地长裙踱步而进,外披银色斗篷,浓妆淡抹,笑靥如花。
迎面而来便是浅浅笑道:“不知海娘遣人给小妹送来书信,所为何事?”
薛海娘浅笑盈盈,抬手便替梁白柔斟茶,示意她落座,“过些时日便是我薛府小公子满月宴,届时请梁姐姐赏脸才是。”
梁白柔嗔了她一眼,轻挑着眉笑道:“以薛家与梁家的交情,届时必然会有小厮往梁府递来请帖,何须海娘你亲自跑一趟……说吧,今儿个你寻我来,可是遇了难处?”
她的聪慧与通透叫薛海娘险些失笑,她轻抿一口清茶,莞尔笑道:“梁姐姐冰雪聪慧,海娘拙劣之计果真是瞒不过梁姐姐慧眼。”
薛海娘也不与她拐弯抹角,直接挑明来意道:“早些时候便已是听闻,梁夫人与梁大人宠妾夏氏多有不睦,可是如此?”
梁白柔执起杯盏,轻抿一口,长而卷翘的双睫掩住眸中一掠而过的困惑,却仍是如实答道:“我虽入府时日尚短,可梁夫人与夏氏间的硝烟却也是真切感受到的,却非外界虚传。”
薛海娘眸光微闪,唇际微不可见的轻轻上扬,“不知梁姐姐能否应允海娘一事……”
见梁白柔轻轻颔首,她方才娓娓道来:“薛府小公子满月宴那一日,梁姐姐能否尽全力劝梁夫人与夏氏一同前去赴宴。”
梁白柔一怔,竟是半晌也未曾缓过神来,她睁着莹莹水眸,愣了许久才道:“能否敢问海娘因何缘故?”
她虽明面上被冠以梁府小姐,待选秀女的身份,府中上下无人敢欺她辱她,可夏氏与梁夫人却是一向嚣张跋扈惯了,岂会听她一个小小庶女之言?
薛海娘自是晓得此事难度,见梁白柔微蹙黛眉,神色狐疑,也是在她意料之中。
“我也晓得此事艰难,海娘尚有一计,无需梁姐姐亲自出面……”薛海娘示意梁白柔附耳过来,随即轻声耳语了一番。
……
从宝华楼出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一望无际的天幕已是被浅浅霞红渲染。
与梁白柔道别后,薛海娘与明溪便乘坐圆顶宝盖檀木马车离去。
车厢内安静的尤为诡异。
向来叽叽喳喳、性子开朗的明溪一路上难得安静,好似自宝华楼出来后,这丫头便一直这般沉默。
“你可是有心事?”薛海娘倚在软塌上,微阖着眸,神色慵懒。
明溪怔了怔,神色稍显错愕,她吞吞吐吐道:“怎么,怎么会,小姐怕是多心了。”
薛海娘轻抬眼睑,探究的视线落在明溪神色不大自然的脸上,“我倒真是宁可我多心了……可,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向来便了解你,若非心事重重,你绝非这般模样。”
明溪好似未料及薛海娘会出此一言,怔了半晌方才道:“小姐对奴婢了解甚多,可奴婢却好像从未看透过小姐……”也不知从何时起,她竟是觉着,薛海娘甚是陌生。
薛海娘微不可见地呼吸一滞,习惯性把玩着一缕秀发的纤指亦是顿了顿,她轻闭着眸,半晌后嘴角才荡出一抹浅笑,“那你说,我如今是好呢,或是不好?”
明溪又是陷入深深地思虑。
她印象中,与她近乎青梅竹马的小姐,不苟言笑,性子懦弱却极富正义,心善却又不失一双洞察是非的眼;而今,这舌灿莲花、心思诡谲、令人琢磨不透,甚至目空一切的女子,真是那位与她自幼相识相知的小姐么?
可若真是论起好与不好,她区区一丫头,又怎会晓得如何衡量?
“奴婢愚钝,奴婢不知。”
薛海娘一时语塞,须臾间,视线已是移至窗外,侧面望去,她轮廓姣好,粉面施以淡淡脂粉,染着口脂的红唇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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