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旭清浅一笑,如月华般的眸子似是凝聚万千光华,熠熠生辉,“薛姑娘谦逊,昔日贵妃诞辰你一曲轻歌,婉转生动,指下琴弦有如林间莺语,饶是时过境迁,犹在耳际。”
薛海娘莞尔轻笑,微挪莲步踱至皎梨树下,抚摸着盘根错节的枝干似是寻着镌刻岁月的年轮,红唇轻启,声色似略带惆惘,“北辰皇子可曾听闻此曲由来?”
北辰旭蓦地有些怔忪,凝着她纤细却不似寻常女子孱弱的倩影,笑道:“我并非南朝人……”
长相思虽非流芳千古,可熟读诗书典籍的他倒也有所耳闻,只约莫记得古籍注释,长相思乃朝堂嫔妃所编造,至于其他却是不得而知。
薛海娘微侧身莞尔一笑,晶亮的眸像极了天幕闪烁的星辰,颇具灵气,“我家小主闲暇无事便爱翻阅史籍,我耳濡目染亦是晓得些许,据传长相思乃朝堂殷妃失宠被打入冷宫后难耐凄苦,悲怆凄切之下将情丝寄予诗词与琴弦,夜夜吟唱,盼着夜半孤寂时曲声能传入皇帝耳中,可事实反之,朝堂皇后本就嫉恨殷妃,闻之,竟是背着皇帝太后带着人于冷宫之中将殷妃私下处决,后东窗事发,世人感慨殷妃惨绝人寰的遭遇,是以便为此曲命为长相思。”
北辰旭似笑非笑,轻佻入鬓剑眉,“薛姑娘今夜冒险而来,总该不会是来与我说道这殷妃的凄惨境遇吧。”
薛海娘笑靥如花,皓齿隐隐可见,“奴婢来此之前便想过与北辰皇子交谈绝非难事,如此看来皇子殿下倒是比奴婢所料想中通透几分。”
北辰旭倒也不再谦逊,饱含睿智的眸渗着盈盈笑意,便这般直勾勾的瞧着薛海娘,等着她的下文。
薛海娘倒也不再拐弯抹角,难得敛去唇际浅笑,眉宇间隐隐透着些许大敌当前的肃然,“奴婢只是困惑,皇子既是男子岂会无端习得这长相思曲调,皇子可莫要拿那日寿诞耳闻这一说辞来糊弄奴婢,奴婢既是当日弹奏此曲,便是晓得此长相思,曲调千回百转,极难掌控,饶是皇子在音律上天赋异禀,也绝无可能仅仅是听过一遍便能弹得如此惟妙惟肖。”
薛海娘虽未径直挑明,可言下之意她深信以北辰旭的聪慧定是了然。
北辰旭敛了敛眸,比女子纤纤玉指还美上几分的指腹摩挲着下颚,半晌后才听他道:“此事也并没什么好隐瞒的,也不知从何时起,我住在这质子阁每至子时上下便可听见凄蔌哀绝的琵琶声,以及女子吟着长相思的声音。”他顿了顿,方才又道:“起先我原是心下不安,毕竟宫闱深处冤情无数……可日复一日那琵琶声不曾断绝,渐渐地我便发觉那女子所吟的正是你那日于贵妃寿诞上所吟唱的长相思,我闲暇无事,便让林焱去取了筝来学着弹了几遍,你今夜所听的便是我已温习了好几遍的成果。”
薛海娘闻言眸色深深,日日可闻女子吟唱长相思……
且时辰与南久禧出入附近时辰一致,莫非南久禧因此而来?
可,深宫寂寥,何人怀卧琵琶莺啼燕语,且又是如斯荒芜僻静之地。
怀揣着一腔困惑,薛海娘循着通幽曲径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重华殿,直到——
“海娘?”银铃般的声喉透着些许疑虑,将沉浸在自个儿千回百转思绪的薛海娘唤回神。
“浣月姑娘这般晚了怎的还不回房歇着?”薛海娘微敛心绪,琼姿玉容扬起一抹疏离却又不失亲和的浅笑。
浣月唇际上扬,一抹难辨深意的笑弧为她柔婉的容颜平添一抹厉色,“我自是比不得海娘这般闲来无事,若是得空歇息我自是早早便已歇下。”
薛海娘晓得浣月向来因梁白柔格外爱护自己而心生怨怼,是以多数因她年幼也就迁就着,今儿亦是如此。薛海娘莞尔轻笑,已是多有退让,“若有我可以帮衬之处,海娘在所不辞。”
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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