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王生辰,普天同庆,从前便是如此。
如今国主与太子皆病重,由令王代理国政,于是这个生辰比起往年更加隆重。
从皇宫到义涧山的路上,均有南谕百姓自发以鲜花铺路,路边皆是盛装的南谕子民,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愉快的笑容。
西奈川坐在国主才能乘坐的皇辇之上,饶是他隐忍多年心性十分沉稳,看到这一路香花与路边雀跃的人群,都情不自禁地飘飘然起来。
不过他尚未放松警惕,对身旁的瘦高宦官使了个眼色。
宦官收到指示,悄悄地退到行伍中,伸手招来一个小太监,附耳悄声道:“去看看那位,别让他发出声音。若是醒了就再喂一碗汤药。”
小太监识趣地应下,偷摸地走到队伍中央的一顶软轿旁,见围观百姓无人注意,便爬了进去。
没多久,小太监回来禀告:“又喂了一碗,那位睡着了。”
西奈川得到宦官的回禀,方安下心来,静静享受着崇高地位带给他的愉悦感。
真是麻烦,连生辰这么大喜的日子都得领着那个小畜生。等灵儿跟帝成了婚,就立刻想办法弄死他,如此才算永绝后患。
在一路欢呼声中,令王一行缓缓来到义涧山下,行伍停住。
西奈川从皇辇上下来,换乘软轿,之后,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攀上了义涧山。
过了约莫半日,终于抵达太明宫。
西奈川的软轿直接抬去知春殿,他从轿内轻飘飘落下一句话:“将他扔去凌冬殿,门要锁好,多喂点软骨散。”
“喏。”瘦高宦官轻声应和。
这是哪儿?
西奈永茫然地站在一片黑暗中,周围一丝亮光都没有。
他想抬起腿来走出黑暗,却发现自己一动都不能动,两条腿全无知觉,好似不是他的。
“永儿,环儿”
忽然,他耳边传来父皇的声音,虚弱而苍老。
父皇你怎么样了?父皇你在哪儿?
西奈永想大喊,可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绝望与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我这是死了吗?
“啪嗒!”
一滴雨点落在他的脸上,湿润的c微凉的触感,他伸手抚上。
“啪嗒!啪嗒!啪嗒!”
更多的雨点纷纷落下,流过他的脸颊,划过嘴角,甚至有些滴落在唇上。
西奈永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
雨水好咸。
“西奈狐狸,你醒醒,呜呜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西奈永周围的黑暗仿佛遇到了天敌,纷纷散去,刺眼的白芒乍然亮起。
白芒之后,传来萧贞抽噎的声音。
“贞儿”
躺在床榻上的西奈永嘴唇微动,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
在他边上赫然站着离钧与左滴,而床头上,坐着满脸泪痕的萧贞。
“我是贞儿,我来找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萧贞泣不成声。
西奈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终于,慢慢掀开一角。
眼前的景物从模糊变得渐渐清晰,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哭得梨花带雨的萧贞。
他吃力地抬起一只胳膊,轻轻抚上萧贞的面庞:“我是不是还在睡?你c又来我梦里了。”
萧贞一把抓住他枯瘦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悲泣道:“你没做梦,我真的来了。他好歹是你皇叔,怎会对你这么狠心。”
手感是滑腻的,泪水是湿湿的,手掌心中的女子,不是他的幻觉,是活生生的。
西奈永神智渐渐回复清醒,长满胡须的憔悴面上绽开一朵微笑:“真好还能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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