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给我解开绳子了。”侯沧海打的绳结很牢靠,又有意放到腿后,杨兵昨夜解了几次都没有解开。
侯沧海道:“再问一遍,想通没有?想通了我才解绳子。”
杨兵道:“真想通了,我不会再做傻事了。我以前没有料到和女朋友分手会这样难受,真的很难受,当时心灰意冷。现在我都死过一回,大彻大悟了。沧海,我没有说假话,你以后和熊小梅分手的时候,自然知道我的感受。”
“你这个乌鸦嘴,我怎么可能和熊小梅分手。”侯沧海骂了一句,蹲在杨兵身后,解开绳子。
被解开双腿以后,杨兵来到窗口,将头伸出去看了地面上乱七八糟的垃圾,双腿软得不行。他退后几步,坐在床上,对紧跟在身后的侯沧海道:“我太傻了,昨天没有你们几个,我就玩完了,而且完得实在窝囊。”
侯沧海拍了拍杨兵肩膀,道:“过了这个坎,你这辈子肯定火得一塌糊涂。”
四人到了龚大哥面馆,要了最顶级的杂酱豌豆面,正在沉默地吃着,窗外响起了“同桌的你”的歌声。他们端着碗来到门口,望着一辆辆大巴车正在朝广场开来,离校同学拖着行李,胡乱唱歌。
杨兵看见了合约到期的前女友。前女友站在汽车旁,拖着拉杆箱,穿着熟悉牛仔短裤,隔着无数人望向龚大哥面馆。两人眼中神情复杂,有爱有恨,但是遵守了约定,没有在开车前靠近。
十点,大客车启动,“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的歌声在校园内回荡。
杨兵假装很勇敢,上车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杨兵哭声具有极强传染性,众多女生潸然泪下。
侯沧海跟随女友熊小梅前往秦阳。
客车翻过巴岳山,然后顺着大江前进,途中多险途。一个半小时以后到达秦阳。下了客车,熊小梅挽着男友,忧伤地在街道闲走。以前他们来到秦阳时还是学生身份,今天走在秦阳街道上两人不再是学生。人生绝大多数时间都不是学生身份,但是此时这个阶段,他们人生中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以学生身份渡过,突然间没有了学生身份,让他们失去了学生身份的束缚和保护,一时之间颇不习惯。
“我们到哪里?不可能回家,我爸不讲道理,肯定会发火。”
“反正没有地方可去,就到铁江厂子弟校看一看,这是你以后工作的地方。”
“那地方破破烂烂,有什么可看。”
“看一看吧,反正没有地方可走。”
铁江厂兴旺之时,厂子弟校在全市学校排名不低,进入九十年代,铁江厂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子弟校的教学水平在全市已经排不上号了。熊小梅以前读过子弟校,认识守门师傅。今天她不愿意与守门师傅打招呼,绕道后门进入学校。
学校教学楼被称为官帽楼,主楼五层,两侧附楼四层,状若官帽。教学楼主体颜色是灰色,柱子是红色,和国营企业气质完全相符。
侯沧海道:“教学楼还不错啊。”
熊小梅道:“这是九十年代修的教学楼,我在这里读初中,没有想到辛苦读了这么多年,又回到原点。现在仍然留在子弟校的学生都是成绩最差的和家庭环境不好的,他们只是想把小孩关在学校里,不出去惹事就行了。子弟校没有升学任务,教学压力不大,就是待遇差。”
两人走进教学楼,寻找熊小梅曾经读过的教室。来到五楼,走进一间标有“初三”的教室,黑板上方有一面五星红旗,红旗两边写有“团结c紧张c严肃c活泼”的褪色标语。侯沧海同样来自工厂,对子弟校并不陌生,走进教室便产生了时空穿越之感。
客观地说,子弟校状况不容乐观,让熊小梅心有悲凉。偶尔她会想起室友陈华。陈华若不是与冷小兵迅速谈起恋爱,肯定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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