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迟迟没有回应,沈辛蔚捏着手机的手指拢紧了些,忽略他的冷淡,兀自说下去,“生日准备怎么过?”
“没别的事我挂了。”
温世尧并没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摆明了不肯多废一句话。
沈辛蔚深吸了口气,将心理涌上的怒意强压下,“世尧,你就非得这样对我吗?”
“工程上的事可以随时找我,但你要是准备跟我讨论这些,那就不必了。”
温世尧蹙了蹙眉,语气淡然无波,“毕竟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随后,听筒里传来挂断的“嘟嘟”声。
一句“合作关系”,十几年的情谊一带而过。
隔着无线电波,沈辛蔚再一次体会到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她冷笑了声,明知对方已经挂断,却仍执拗地举着手机,喃喃地说着话,“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啊,你说过的话为什么自己都忘了?说会娶我的人是你,避之不及的也是你”
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脚下的木地板上,一滴一滴凝聚成团,如同失望,越攒越多。
曾经,是坚信能走到一起的。
那时他太好,对时常抑郁发作而癫狂不已的她无条件纵容,好到她误以为那就是爱情,被冲昏头脑,失了判断力,也因此才会有勇气毅然决然离开,计划着以留学名义出国,悄然生下孩子后回国,以此彻底摆脱丁目诚的纠缠,与温世尧走到一起。
以为他会答应黎昕结婚的要求,只是在气自己的离开。
当时觉得一年时间,不会太长的,她走前特意匿名和媒体爆料,让他们两人产生嫌隙,本以为温世尧会因此悔婚,怎知他竟咽下了那口气。
彼时沈辛蔚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不走的话只能等着被发现被嫌弃,最终仓惶出国待产,期间因水土不服,在医院碰到还在实习期的李晋,大概都是华人,李晋对她也是额外照顾,也因为他,沈辛蔚才能挨过产后那段无依无靠的时间。
孩子是女人的命门,生之前,沈辛蔚根本想不到,一个小生命会把她彻底牵绊住,相处下来自然就有了私心,不想让李澳回国,受这乌烟瘴气的熏染。
后来李晋收养了孩子,她便想着断了奶再回来,断奶后又想等到他咿咿呀呀学会叫妈妈,想看着他背着书包去上学,回国的事因此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今天这个地步。
出国前她曾想,那些拨开乌云见不到太阳的日子终会因相聚而散去,现在她知道,自己的世界,再也不会有晴天了
正胡思乱想间,卧室传来玻璃掉落的声音,“哐”地一声,在安静的早晨分外刺耳。
沈辛蔚吸吸鼻子,抬手抹去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快步向卧室走去,李澳正赤脚站在地板上,瞪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手足无措地看着地上碎落的花瓶。
花瓶里的花散落了一地,水溅的到处都是,浸到床边浅灰色的地毯上,瞬间便透了小半边。
李澳手里握着小袋包装的饼干,看样子是饿了想找些吃得,却不小心将桌子上的花瓶碰到地上。
沈辛蔚跨过碎片,伸手扯过李澳,扒拉着他的手查看,“有没有伤到哪儿?”
她的动作有些急切,因此李澳被扯得趔趄了下,吓得脸色一白,放声大哭起来。
“不用怕,碎了妈妈再买新的。”
沈辛蔚将他揽进怀里,轻拍着他的背想安慰他,却被李澳一把甩开,跺脚将地板踩得吱吱作响,他仰着头边哭边喊,“我要找爸爸,我要找爸爸”
两人终究是生疏,加上她的身份突然由阿姨变成妈妈,李澳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过来,因此,找爸爸是他被沈辛蔚接回来以后,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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