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楚朝露慌忙把收拾的金银细软塞在被子里,侯景在门外低声道:“宁歌,你睡了么?”
楚朝露拿不准什么事,只好一言不发。他在外立了半晌,方低声招来下人,吩咐道:“这些是谢姑娘平素占卜的用具,你们好生收了,等她醒了再送进去。”
楚朝露终于知道了要交给她的重要任务:占卜。很多女星极其迷恋这类古老的巫术,楚朝露有一朋友,连出席晚宴穿什么衣服都要占卜一番,艺名儿换了三四个,却不见走红,所以她平时对这些,基本是嗤之以鼻。
谁知正主谢宁歌就是这方面的杰出人才,她一介女流,能在大军中受到如此礼遇,多半也是靠的这手。
要是重要任务是什么外交使命,她说不定能对付,而占卜,她是彻底没戏。于是翻出藏好的包袱,继续收拾。
天一亮,果然就有侍女送来侯景昨夜留下的东西,楚朝露看了,是一整块乌龟壳,一串弯月形的木质小挂饰,几枚斑驳的铜钱,很难想象这些个破铜烂铁如何预知未来,通达神明。
借口出去查看军情,楚朝露上了城墙,朝下一望,登时面色发白。
城墙下,东魏大军严阵以待,只见他们个个盔甲灿然,衣袍光鲜,戈矛盾牌反光,明晃晃的刺眼,旌旗飘扬,映得我军灰头土脸,一片惨淡。这个仗怎么打?!这回别说跑路,恐怕连性命都要搭上啊!
楚朝露正愁啊愁的,忽见我军有一人挺身而起,大声唱道:“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气势壮纵横间看谁能相抗”
咦?这不是自己改编的军歌么?唱歌的人面相十分陌生,而这边军士受了鼓舞,纷纷合唱,雄壮的男声在颍川上空飘扬,充满了古典戏剧的悲壮美。
楚朝露这人,平时虽演多了娇弱女子,性格又有些散漫,但关键时刻,却颇有男子豪气,如今一看这种敌强我弱的阵势,又看士兵们演绎悲壮军歌,她心里的小火苗噌噌燃烧:
反正这阵势,逃跑是不可能了,不如留下来助军守城,至于占卜之事,本来就是装神弄鬼,到时候实在不成,便推天意如此,料侯景也不会拿谢宁歌怎么样。
城墙下,一名将领把帅旗一招,身着黑衣的侯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侯景善用兵器,可以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但他最常用的,还是那柄几乎不离身的长弓。
弯月型的弓臂仿佛黑色的蛟龙,弓弦雪白,每只羽箭都像是沉睡的鹰,静静躺在箭筒里,冷静等待着下一次的目标。
楚朝露曾问过他那把弓的名字,“卧龙”。他抚着弓弦,目光望着远方,漆黑的眸子里是静静燃烧的野心。
此刻的侯景,黑衣黑发,如死神一般,收割着敌军的生命,弓弦所到之处,长刀指向之处,均有大片敌军倒下。
无数的箭簇从他身后如疾风暴雨一般飞入敌军阵中,无数兵马席卷而来,马嘶人喊,整片大地都在颤动,几天之后,楚朝露耳边还隐隐有回声。这边投石器连发,弓箭密如急雨,冲过来搭飞梯的敌军被射伤不少。
又闻鼓声震天,侯景亲自领了精兵,放下吊桥杀入敌军,我军着灰色,敌军着黑色,一时间两种颜色扭杀在一路,生出新的颜色血红。
楚朝露在现代演戏时,也见过战争场面,无非是找些群众演员,身上藏好红墨水袋子,提上尖头用金箔银纸糊好的兵器,上去摆摆样子,然后加上些花里胡哨的特技效果,一会一阵烟雾,一会几道红光,再合成大批人马,了不起再细拍几个武师肉搏的场面,加上几个俯拍航拍的大镜头,一场大战就这么对付过去了。
她从未这样的场面。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借助了放大镜或者慢镜头,无比清晰缓慢地定格在她脑海里。
一名爬上城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