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聊着,听见院外传来纷至沓来的脚步声,有下人快步上前通报:“临贺郡王妃到!”
众女忙屏气敛声起身行礼,只有王淑淇笑得有些肆意,她娇声娇气地道:“大姐姐终于来了,我还当姐姐不来了,不疼淇儿了呢!”
一众仆人拥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美人进来。只见那美人挽着高高的流云髻,头绾金丝八宝双股发钗,耳戴蓝色琉璃坠,上穿镂金百鸟穿花袄,下着孔雀翎长裙,外披银狐大氅,行走时,蓝色琉璃坠儿闪烁,孔雀翎毛飞舞,端得是珠光宝气c富贵逼人。
王淑真生得一双杏子眼,一对弯月眉,粉面含笑,身段风流,她一把揽过王淑淇:语气亲昵道:“淇儿都是大姑娘了,还这么孩子气!”
王淑淇甜甜蜜蜜地笑了,那故作娇憨的神态看得楚朝露有点受不了。两姐妹亲热完毕,方才想起众人似的,王淑真客气让众女落座,王淑淇又给姐姐一一介绍起这些闺秀。
轮到谢家二女时,王淑真的目光在楚朝露身上多停留了一刻,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于是楚朝露又莫名其妙地多挨了几记眼刀。
那日天气有些微寒,王淑淇提议:“咱们在这里坐着也是无趣,我家新酿了上好的青梅酒,味道清淡,又不醉人,最适合冬天小酌了,咱们大家行个酒令,热闹热闹如何?”
众女纷纷捧场说好,王淑淇遂命下人在院中搬了长桌,又摆了新鲜瓜果c两坛青梅酒,招呼大家围着桌子坐了。初春时节,王家已能供应葡萄c石榴c柑橘等异域或者反季节水果,可见平日吃穿用度之豪奢,非一般人家能比。
王淑淇命人从花园里折了一枝红梅,呈上一面精致小鼓,“如今已经开春,梅花还开得旺盛,不如行一个春喜上眉梢令如何?谁得了梅花,需作一首和梅花相关的诗,作得不好的,就罚酒!”
她望向王淑真,撒娇道:“就让姐姐来当行令官罢!”
所谓春喜上眉梢令,和现代击鼓传花的玩儿法差不多,也是鼓声停时,谁得了花,谁就喝酒或者表演节目,只不过古代的表演节目不是讲带颜色的笑话,而要命题作诗,比如今是风雅多了。
王淑真一点也不摆王妃的架子,拿了鼓槌,认认真真敲了起来。众女将花你传我,我传你,恰恰到了楚朝露手中,鼓声停了。
谢宁华悄悄拉一下楚朝露,从众女有意无意扫过来的目光中,楚朝露也能大致猜出来,谢宁歌,应该不是个善于舞文弄墨的。
如果想看谢宁歌出丑,你们可打错算盘了,楚朝露在心中偷偷一笑,她故作沉吟不语,果然听之前那个和谢宁歌不对付的黄衣女道:“谢姐姐久在方外,恐怕不善诗词一类,不如饮了这杯酒罢!”
她话音刚落,楚朝露就抬头,微微一笑:“勉力凑了几句,姐妹们姑且听听: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楚朝露在学校时文科就很出众,虽然后来没有去大学,但应试教育培养出的功底还在,她选的这首诗,是唐代黄蘖禅师的《上堂开示颂》。
黄蘖作为佛学大师,其写诗自有一股出尘之意,与谢宁歌早年出世的经历相符,而被后世屡屡引用的“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则又以梅花凌霜傲雪的高洁品格言志,衬托出自己的傲骨,全诗背完,众人均十分叹服,想看楚朝露出丑的人,都被噎得哑口无言。
“好一个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王淑真一双杏子眼看着楚朝露,赞许道:“素闻谢家女儿大名,我今日见识到了。”
王淑淇见被抢了风头,有些不高兴,她小嘴儿一噘,拉着王淑真的手晃来晃去:“姐姐,别光顾着夸谢姐姐,就忘了自己这个行令官的差事了!”
王淑真便不再多话,继续敲起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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