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聪有公务在身,要外出三日,嘱咐我一人在府中务必当心。他没有命人看着我,因为他知道,只要司马颖在他手中,我就不会逃跑。
我在他的书房看书,他的藏书相当丰富,我看过的书,他都有;我没看过的书,他也有。
他的书案上放着一本孙子兵法,这书相当旧了,可见是经常翻看的。书案旁搁着几幅字画,我一一展开,越看越是惊心其中四幅画都是同一个女子,或浅笑,或淡然,或凝眸,或赏景,姿态各异,衫裙飘飞,琼姿雪色,墨瞳点漆。
这女子,是我,落款是他。
想不到他仅凭记忆就可以画出这般栩栩如生的我,想不到他笔下的我美而高洁,更想不到的是他的笔触仿佛饱含了汪洋般的深情厚意,令人动容。
还有一幅字,是我写的那幅字,没想到他把这幅字装裱起来。
从未怀疑他的用情,可是,当我亲眼目睹这些画、这幅字,不禁在想,他对我的情当真这么深深得无法自拔这些年,我一次次地拒绝他、伤他的心,他一次次地来洛阳找我,一次次地伤害我,他的心究竟是怎样的,才能承受这些年的煎熬
心,越发沉重。
男女之间的情,真的很奇妙。他对我用情如此,我无以为报,无法酬谢,因为我的心已经给了司马颖,还能收回来、再给别人吗
第一日,平静地过了。
第二日,刘聪的母亲张夫人突然驾临。
我来到大堂,呼延依兰和五个侍妾已经在此,张夫人坐在北首主座上,板着脸,颇有威仪。
那日,呼延依兰在下人面前被刘聪打了一巴掌,后来就整日待在寝房,很少出来,只怕是丢了颜面、失了尊严,心中怀着怨气吧。
“容儿见过夫人。”我微微屈身,谨守长幼之礼。
“嗯。”张夫人用尖高的鼻子说话,面目清冷,以婆婆的姿态对我道,“聪儿已经纳你为妾,还让下人尊称你为小夫人,你挣足了面子、里子,也该略尽为人媳妇之道吧。”
“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就知道,她趁儿子不在的时候来,必定没有好事。
“做婆婆的,自然是想喝一杯媳妇茶,你们中原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是,容儿为夫人沏茶来。”
春梅和秋月陪着我来到厨间,沏了一杯热茶回到大堂,奉给张夫人。
她接过杯盏,浅抿一口,当即叫一声,扬手泼来,整杯热茶都泼在我身上。
茶水滚烫,所幸秋月及时拉我一把,否则我就被烫伤了。
张夫人见我闪避,怒斥:“放肆你竟敢闪躲”
那五个侍妾见我被训斥、被整治,乐得跟花儿一样,掩嘴偷笑。
我有恃无恐地说道:“夫人息怒,容儿做错了事,自然该罚,不过容儿不知道是否有了身孕。倘若真的有孕,那夫人这一泼,容儿受惊,再被烫伤,想必会重蹈覆撤。上次容儿不幸滑胎,王子悲痛不已,假若这次再因为夫人这一泼而滑胎,只怕夫人与王子的母子情会有所损伤,真是如此,那就是容儿的罪过了。”
心事被我说中,张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怨恨、不甘地瞪我,脸容红一阵、青一阵。
“容儿再为夫人沏一杯茶。”
她还没开口,我就转身离去。来到外面,秋月气愤道:“幸亏奴婢手快,不然小夫人就受伤了。”
春梅也很生气,“老夫人此次来府,就是为大夫人出气的。”
我一笑,“不必生气。”
待回到大堂,我恭敬地献上一杯温茶,“夫人请用茶。”
张夫人冷冷瞥我一眼,不乐意地饮茶。突然,她眉头一皱,五官扭在一起,好像那茶水难以入口。她气不打一处来,扬手扔出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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