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妄尘所说,她性子太烈,爱憎分明,喜欢就是喜欢,怨恨就是怨恨,很难为谁改变。算此一生,她只为墨妄尘忍耐过,为他和他的天下收敛过,但何处是尽头?
即便她允诺不会向楚阳关索命,但要生活在一起,终归是另一回事。
又何况,她无数次清晰感受到,一些颖阑族人对她仍抱有疏离猜疑,那是种很难长时间忍耐的感觉。
“自由和感情,于三小姐而言,哪个更重要?”莫思归突然开口,眉眼深邃。
夏惟音咬着唇想了想:“我所做一切的出发点是为了自由。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管的太多、干预的太多,把许多本不属于我的责任背在了肩上。到如今,我说不清哪个更重要,虽然为了妄尘决定忍耐一些事情,可是到头来心里总难平静。”
“呐,这就是我最怕的情况了。”
莫思归起身,走到小窗边瞭望碧翠竹林,语气多了几分萧索。
“我认识三小姐时,三小姐无所畏惧,没有任何束缚,面对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游刃有余,一身风华难掩。后来三小姐和墨公子有了一些……嗯……一些不同寻常的关系,那之后三小姐就有了些变化,变得越来越成熟,却越来越被动。我……自私些说,我更喜欢当初的三小姐,不希望看见三小姐被世俗束缚。当然,最终怎么选择,还是要由三小姐自己决定。”
尽管莫思归没有说得很清楚,夏惟音却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的光芒,她的特别,在忍耐之中慢慢消磨殆尽,很快她就会变成另一个人了,再不是披着孤傲睥睨天下的夏惟音。
她,将会丢失自我。
一声脆响,白地描蓝的精致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莫思归回头,眸中有些不忍,却强忍着没有走过去轻声安慰。
现实总是残酷的,而夏惟音不是个没有勇气面对现实的人,比起虚情假意、毫无作用的安慰,她更需要血淋淋的事实,帮助她看清现实的眼睛。
沉默蔓延许久,直到天边夕照沉淀,稀疏星辰寥落。
瘦长手指动了动,夏惟音哑哑开口:“我一直以为,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件很幸福的事。看来是我错了。”
“所以,三小姐是想放弃这段感情吗?对墨公子来说会是很大伤害吧?”
“对谁不是伤害呢?我遇见他,本身就是个劫数,他不好过,我也一样。”长长叹息一声,夏惟音似是已下了决定,眉头不再像之前一样紧皱。
她这模样,反教莫思归更加担心。
“今天这些话,还请莫老板为我保密,我不想妄尘多心。颖阑国刚刚复国,他有很多事要忙,再多一些压力他就要垮掉了。就这样吧,吃完饭休息一会儿,晚些我去找妄尘。”
夏惟音起身要走,却被莫思归拉住。
皱了皱眉,莫思归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得摇头:“心烦就来找我。只要是三小姐的事,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有时间倾听。”
夏惟音报以感激一笑。
回身,又是习惯性凝眉。
心结未解,即便去找墨妄尘也是烦躁,夏惟音索性决定安安静静独处一晚,第二天再继续掺和那些本与她无关的天下大事。
而次日与莫思归等人一起回到掖城时,她才惊讶得知,一夜之间,风云骤变。
中州从天子到平民百姓,谁也不曾料到霍洛河汗国竟然还有更强悍的攻势——在分散的小股部队彻底扰乱晋安国太平之后,晋安国西部边陲突然出现霍洛河汗国大军,截至西陲关隘告急文书飞至掖城,西部已有三个关隘接连沦陷。
身在帝都的百姓已成惊弓之鸟乱成一团,不少人开始打点家资准备往东边逃命,夏惟音等人逆着人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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