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战余(四十七)
从岳西经包家到深沟铺,这条路莫敌走过一次,只是当时走得急,从包家左转六道河子,旨在赶路。这次再走上这条路,莫敌决定一路慢慢行来。铜锣寨,风景绝佳,以秀水、奇松、怪石、绝壁、云海、珍木、繁花著称于世,也成了这次莫敌出行的首要目标,在这战乱之秋,难得一次休闲与淡静。在包家兵站吃了午饭,兵站负责人告诉他,再往北行就是霍山地界,不再有兵站接待,只能带上干粮充饥。莫敌认识这位兵站负责人,是最早一批从广西过来的随队辎重人员,姓邹,很客气的叫他邹站长,邹站长涨红了脸,一个劲的摆手,自称邹三。邹站长在兵站里抽出两匹骡子,交给莫敌的卫队长,满满两骡子的装备。有两顶日军小队帐篷,还准备了一些吃食和草料,更在草料上盖了一个大铁锅。有了铁锅,就有了吃热食的可能,莫敌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客气,反正回来时还要经过包家,到时退还给他就行,也就笑纳了。
有了帐篷,有了吃食,全副武装的卫队有了安全的保证,在这个地界,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前些年铜锣寨一带常有土匪出没,这几年,二十一集团军驻扎在大别山,在铜锣湾一带也有过几次剿匪,最近的一次是176师还在深沟铺时,派出师部所有的直属部队,包围了罗门沟匪窝,结果很悲催的发现,包围圈里的山民与土匪完全融合为一体,无法分辨。带队的参谋处长周孟雄一怒之下,把包围圈里的七百多人,全部坑杀,此地的匪患,顿时销声匿迹。
走了整整一天,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莫敌和他的卫队才停下了脚步,在一个叫阳排的地方,支开帐篷,准备过夜。
刚停下不久,当地的甲长走了过来,客气的跟莫敌打招呼。甲长年纪不小,五十有余,六十不足,头发斑白,背驼膝弯,身上穿着当地少见的棉袍马褂,脚下是千层底的布鞋,一副小康富足的样子,举止很斯文,应该读过些书。
莫敌问他,久闻铜锣湾大名,不知道如何游览,前辈有何见教。甲长楞了一下,知道旁边这个铜锣湾名声在外,有江北小黄山之称,铜锣湾地处霍英驿道边,自古以来游人就不少,只是这些年,兵荒马乱,来这里旅游的人少之又少。自已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前朝满清时上去过。这些年去上土市赶集,甲长经常从铜锣湾下经过,就没有起意上去看一看,山路崎岖,不知道路况如何。
在甲长的指引下,卫队找了一个背风的地点支帐篷,搞夜饭,这个地方很不错,避风向南,一棵大树张着巨大的华盖,如同屋顶一般,风吹过,树枝吱吱呀呀,显得不太寂寞。甲长让人送了不少干柴过来,还弄了两只土鸡,柴火不收费,鸡则作价卖给莫敌。春寒料峭,冻杀年少,山中野宿,若无篝火为伴,长夜漫漫,何时才能天明。卫队的弟兄们都是野外生存的高手,三根木头,当中一束,立定便是一个三角架,在木架的交叉处,吊了一个铁锅头,六安吊锅不过如此。锅头里烧着水,锅头下面,烧起了熊熊的篝火。莫敌身着军便装,没有挂军衔,更没有佩戴武器,一件棉军大衣裹在精瘦的躯干上,大衣领子竖着,风吹得乱摆。山里的风比山下更刺骨,虽然清新却带着寒意,卫队弟兄们搬了几块石头,请莫敌和甲长围坐在篝火边。
“这个地方叫铜锣寨,我在路上听人说是因当年汉武帝巡视衡山国梦见一轮明月化作铜锣落于此山而得名,不是是否确切。”莫敌问道。
“那是扯卵蛋的,文人们瞎编。”甲长说。
“呵呵呵呵,前辈不是读书人么?”莫敌听他说得粗鄙,笑了,说:“哦,那这个名字是何由来?”
“那还是明朝末年。”甲方在他的长烟杆上压了一锅烟丝,伸到篝火边点着,吸了两口,喷出浓浓的烟,说:“当年张献忠打下六安后,趁势而上,轻轻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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