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眉头微皱,眸中夹杂着太多风宁看不懂的神色。
风宁也未深观,仅是缓缓松了柳姨的衣袖,随即便要掀被子下榻。
柳姨忙将她按住,“宁儿这是做何?”
风宁稳住身形,目光朝门外望了一眼,只道:“风宁睡了一上午,耽误了不少活儿。此际该去扫院挑水了。”
“你受了风寒,今日不必……”
“柳姨。”未待柳姨说话,风宁便劫住了她的话,“风宁的处境,柳姨也是清楚的,今日若不扫院挑水甚至洗衣晒药,明日风宁会做不完,又得受罚的。”
说着,见柳姨后话噎住,满目深沉心疼的望她,风宁咧嘴微微一笑,敛住所有心绪的纯然一笑,“柳姨,风宁没事的。”
眼见风宁极为坚持,柳姨终归是妥协。
风宁自行下榻,自行着上普旧破烂的外衣,随即又麻利的伸手拢了拢满头凌乱的头发,而后朝屋门处迈去。
因着感染风寒之故,身子的确无常日那般利索硬朗,此番行走,头脑竟也有几分发晕发重,不过尚在她能忍受的范围内。
只是待快要踏出屋门时,冷风迎来,风宁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身子也稍稍僵了半许,然而正这时,柳姨那心疼甚至是悠远复杂的嗓音自后方扬来,“宁儿,你是个好孩子!想必你爹娘……”
话刚到这儿,柳姨的话戛然而止。
风宁心底颤了颤,却是有些了然。
柳姨定是想说她是个好孩子,温顺听话,她的爹娘丢了她,自是损失吧?柳姨以前便说,她风宁乖巧听话,极好极好,只是,若她当真有柳姨说的那么好,她的爹娘怎会丢弃她,师太又怎会不喜她!
说来说去,这天底下,也只有柳姨喜欢她!别人,甚至是她的爹娘,都是嫌弃她的。
心思如此,清晰而又明然,只是不知是冷风太过,还是柳姨的话突然刺中了心,竟是有些莫名的酸涩,连带眼眶都有些发酸发疼。
风宁不敢再停留,忙踏步往前,生怕柳姨察觉不对会过来看她,从而发觉她脆弱不堪的眼泪。
她不喜别人同情,即便她贱如蝼蚁,卑如尘埃,她也不愿她最是亲近的人,一直,一直这么的可怜她,心疼她,为她担忧甚至伤心的。
纵是身子不适,风宁今日仍是扫了院落,洗了衣,挑了水。待夜里回得自己屋子,柳姨适时端了汤药来,风宁喝过之后,便沉沉睡去。
如此,日子又恢复到了从前,除了因着师太的禁令而无法上山采药外,除了偶有尼姑的欺负与嘲弄外,风宁过得算是谐和平静,甚至平静得都快要将那夜惊魂相遇的洞中男子忘却。
只是待第三日,庵中似乎来了大人物,似是要索求大批药丸,风宁这几日都未上山采药,是以庵堂中制备存放的药丸不多,无奈之下,师太差人吩咐风宁立即上山采药。
对于师太的吩咐,风宁并无不愿,待瞅了一眼略微尚早的天色,便背着背篓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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