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一口气堵在了心口,差点儿没昏过去,她气得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手一抬,把旁边桌子上一套碧蓝细瓷描远近春山的茶具就挥到了地上,哐啷啷的响声把屏风外守着门的裴溪和惊动了,赶忙跑过来看是什么事情,见到地上的碎瓷呀的一声叫了起来,不知所措的看着婆婆:“母亲,这?”
“待会我自去向娘娘请罪。”安氏深吸一口气,语气不稳道,“委屈你担了这个不慎的名头吧。”裴氏年轻,郑野郡夫人不但年长,还是武德侯府如今的女主人,若平时打坏了一副茶具倒没什么,可今日恰好是贵妃寿辰,到底是件惹人心下不快的事情,由晚辈担了,做长辈的去请罪,上面看着也好处置些,若照实际去说,难免武德侯府的女眷要落个粗心大意的名声,倒不是安氏连这点事也要推到媳妇头上去。
裴溪和自是清楚,道:“媳妇省得。”见安氏没有说别的,便识趣的继续回到原地去把守着了。
安氏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才再度平静下来,道:“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跟着楚王了?不要拿话来搪塞,我方才已经听几位夫人说过,宫里最近流传一个消息,道前两天太子、楚王去陪太后用膳时,太后亲口把你许了太子?这事,有还是没有?”
“刘家都告诉母亲了,母亲何必还要问?”苏如绘嘴角一撇,“所以从前母亲说的那个打算实在是滑稽,我早说过太后是绝对不会肯的。”
“哼,那本楚辞你不要再提也罢,我是自己作了孽,还是苏家从前欠下的?怎么却生了你这样一个不肖女!”安氏咬着牙道,“你真当你铁了心,家里就没办法你是不是?”
苏如绘不答,安氏叹了口气:“罢了,你也知道那两位,打你主意都是为了苏家的家世,你大伯和父亲在太后、陛下眼里还是能说上一些话的——等我回去,必叫他们尽快上表,寻个借口让楚王早早就了藩,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苏如绘面色一变:“母亲!”
“不要想着劝我。”安氏冷冷的道,“你既不听我的劝说,又凭什么叫我听你的话?”
“母亲为何不相信我们?”苏如绘急道,“我信甘然!”
“正是因为你这句话,就算你父亲和大伯他们都肯,我也不会同意你的选择。”安氏心灰意冷的说道,“你信他是真心?他是什么身份?如果是个普通的皇子,一个普通藩王也就罢了,咱们家的女儿做个王后也不算高攀,及时以后感情淡了,你年老色衰,另有新人出现,也难越过你去!可楚王若娶了你,不论他怎么想的,那个位置是想不争都难,败了自不必说,连着咱们家都讨不得好处!若胜了,你只看今日正殿上的满殿春光,可想而知你将来的日子!这宫里的女人,从皇后往下,个个看似光鲜,其实呢?听说皇后又病了,还是奉了太后之命,可是真的?”
苏如绘道:“母亲为何要拿皇后来比?怎么不说贵妃?”
“贵妃?”安氏冷笑一声,“贵妃从入宫起就盛宠不衰,就是当初璎华夫人那会,她也没被太冷落,陛下总是时时要想起她来的,可是陛下这么喜欢贵妃,可曾为了她废弃皇后?可愿意为她立楚王为储君?陛下是在长泰十一年大婚的,如今已经是三十二年末,贵妃进宫都这么久了,一直到现在才再次怀上身孕,你这几年在宫里待着也不能是白待的,这六宫的手段总该清楚了,就是你,不也遭了暗手?贵妃娘娘亲生子嗣单薄是为了什么缘故,别告诉我那是因为她身子弱或者命该如此!陛下若真的爱极了她,怎会只抱了一个楚王给她养?却不帮她有自己的骨血!”
苏如绘忍不住低叫道:“母亲慎言……”
“陛下喜欢贵妃这是整个帝都都知道的事情,周皇后宠爱不如贵妃,可她正宫的地位谁也越不过去,贵妃再比她得宠,但在周后面前始终都是低人一等!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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