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儿,我还是学着我哥的样子点着的废报纸,他点的没事,我点的”
表哥点的火没着起来,他点着的却最终烧毁了整个歌舞厅,烧死了那么多人
我听得心寒,不由得又想起胡姐摔死在小花园里那一幕,我无法想象她在唯一的孩子死后活下来的十几年里,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也不敢想下去。
“我是想听我爸的话,这辈子都把这些话埋在心里永远不说,可是这次去保护区我的想法变了,我好几次想找你,想把这些话告诉你,我想是不是我都说了,你都知道了,我们就能我也是杀人凶手,对不对。”
江植眼里的水雾终于汹涌起来,夺眶而出。
我很想回答他,你那时只有八岁就是个孩子,你不是故意点着废报纸塞进沙发里的,那场火是因为江海涛用的那些易燃材料,是因为他为了掩盖打死我爸爸的真相才造成的,跟你无关可是,我说不出口。
他当年的确只是个孩子,可他并非无辜。
我说不清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滋味儿,难受,愤怒,无力,都不是,只觉得特别疲累,疲累的绝望。
我看着江植,摸着自己的肚子,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他。
小种子这时却在肚子里折腾起来,他像是很活跃很急迫要从肚子里出来似的,我一下子就鼻子发酸,眼泪无声的在脸上纵横起来。
我第一次质疑起自己当初从医院落荒逃走的决定,我想把小种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是不是做错了
将来有一天他问起我的时候,我该怎么回答他,该怎么说出他的爸爸是什么样的人,他的爷爷又是什么样的人。
我更害怕的是,我要怎么告诉他,他的妈妈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简直要疯了。
江植不再说话,我很久之后睁开眼睛就看到他也满脸是泪,好像那时跪在五号楼他小姨家里哭的时候,哭得就是个孩子。
“江植,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你怎么样,你好起来我也就安心了,毕竟你是这孩子的爸爸。”我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一边跟江植说着话,一边慢慢移动身体躺了下去。
他不说话,看着我。
我躺下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接着跟他说,“医生说我最好卧床安胎,直到孩子出生,我只能先留在这里了。”
江植还是不出声。
我狠了狠心,继续说,“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明白吧,我好困,不想再说话了,再见吧,以后你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孩子也会好好的。”
我说完,侧身背对着江植,把被子拉高盖在头顶上,不再看他。
我以为他会说点什么,可是身后死一般的安静了好久之后,只听到轮椅转动的声响,然后是开门关门的连续声音,之后病房里又安静下来。
我像是得了嗜睡症,听着门口李猛说话的隐约声音,居然很快就撑不住又睡着了。
这一次我没做梦。
所有人都一定在背后商量好了,汪嫂老汪和李猛再见到我,都没提过我跟江植的事情,也许是江植跟他们说过什么了,每个人都只是看望我照顾我,只跟我聊孩子的事情,绝口不提江植。
日子飞快向前,奉市的炎夏刚刚开始的时候,我终于比预产期提前了一周,生下了肚子里的小种子。
是个哭声响亮的男孩子,我第一眼看到他红红的满是折皱的小脸时,哭得一塌糊涂。
我看到李猛用手机给孩子拍了好多照片,他不说什么,可我心里明白这些照片谁会看到。
江植在我生产前已经出院,如我所愿,他从我们在病房里那次谈话后,再也没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我在产房里煎熬的时候,很想他,我甚至想要是这时候他冲进产房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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