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碎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犹豫和迷茫。
就在这时,他敏锐的目光透过重重夜幕,瞥见自浓烟边缘处踉跄地奔出一个人来,顺势一滚,滚入浓黑的夜色中。
他动作极快,顺手夺过五枝火把,奋力掷出,这一次他没有跟进,他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
人的目力明于火前,瞽于火后。
五支火把像标枪般掷出,燃烧的火焰被无阻拉长,一如慧星的尾巴,又灿若流星般地撕破黑暗,远远地落在十几丈开外。
偃卧在荒草间的那人一个翻滚,滚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
他的动作迟缓,呆滞,他毕竟负了伤。
风碎云摆手喝止了部众,独自一人跃出,几个起落间,便已瞧准那人的藏身之地,四处皆是死角,这一次不会假了,他锁定目标,又是一枪刺出。
这是他全力以赴的一枪,刺得坚决、果断,隐含着一往无前、宁折不弯的豪气和霸气。
如果前面是山,他就刺向山;如果前面是水,他就刺向水;如果前面是厚重的云幕,他就刺裂云幕,撕扯出一方晴朗的天;如果前面是不死不灭的太阳,他就刺碎太阳,化做宇宙间的流萤。
这一枪,碎云,裂日。
这一枪真的叫碎云裂日枪。
这一枪,是他枪法中的精萃,枪法中的枪法,精萃中的精萃。
就在这时,他的斜下方掠起一道刀光。
普通的刀,普通的刀光,不普通的是刀光的速度、刀光奔袭的方位以及对时间拿捏的火候。
如果形容他的人像一条扑食的猛虎,那么枪便是虎的爪、虎的牙,来人让过他的爪和牙,偷取他柔软脆弱的腹部。
他的空门大露,注意力又全部集中在前面,待到惊觉的时候,回枪已是不及,刀光瞬间隐没在他的身体里,等到刀光再现的时候,已到了他身后。
漫天的血雨洒落在陈年的枯叶上,他的人也和枯叶一样,变得毫无价值。
小顾稳稳地站在地面上,右手提着一把不知从什么地方捡来的雁翎刀,手一抖,刀尖上的血珠滴滴溅落。他转首向石后道:“可以出来了。”
石后站出一个人,金多花。
他竟以金多花为饵,诱杀了风碎云。
小顾左手握住金多花的手,大步走向人群。
人群一阵骚动,步步后移。
小顾厉喝一声:“滚。”
这一句犹如特赦的皇命,卫士们如鞭打的牛羊一样亡命而逃,爬上船,落帆转舵,丧家之犬一样地逃离。
小顾寻来自己的刀,和金多花也爬上了一只船。一爬上船,再也支持不住,咕咚一声栽倒在船上。
他的后背已被血染红。
金多花惊呼一声,抢过去,扯掉小顾的衣裳,但见小顾背后刀口肌肉翻卷,露出白森森的肉碴,鲜血不绝地涌出,她手忙脚乱地翻遍小顾的衣服,好容易找到一瓶金创药,涂在伤口上,脱下外衣,撕扯成布条,紧紧地缠住伤口。
多年来独立的生活锻炼出她麻利的手脚,也培养出女人的天性——照顾别人。这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良久良久,小顾才悠悠醒转,看着金多花在执桨催舟,并关切地看着他,一脸焦急。一看到他睁眼,她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你醒了?”声音满是喜悦。
小顾点了点头。
“疼吗?”
小顾又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金多花绷紧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看你比牛还结实的样子,用棒子打上三天也不会死的。”
小顾叹了口气,“人都说好人不长寿,坏人活不够,我又不是好人,怎么会短寿呢?何况我天生就是遭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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