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缝合出的蜈蚣般疤痕,更多的,则是巴掌大小粉红色的烫伤,就好像…
是被炸焦过,血肉模糊过…
眼泪,簌簌滚落,哀伤的感觉扼上咽喉叫我喘不过气来,我心疼的唤着他名,他却像听不见,他顾自撩起了衬衣,慢条斯理系上纽扣,然后看着我似笑非笑:“很丑,是吗?”
我咬咬牙,捏住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他一动不动,静静看着我,我便彻底只剩下哭的力气,幽怨的抬眸:“你干嘛重复我的话?很好玩吗!”
“你半年不醒,醒来就问我你丑不丑,配不配,你觉得好玩?“裴东微微搵怒的蹙眉,顿了顿,却又很轻柔的将我扯进怀中,下巴抵着我的头发,颇为无奈道:“不好玩,对吗?“
“那就别玩了,就让我好好抱抱,说说你梦到了什么,有没有梦到我,嗯?”
我仰头,望着他微微勾起的嘴角,温熙好看的眼睛,什么怨气,也都散尽了。我依偎进他怀里,微微点头。
他笑了笑,便将风衣披在我肩头,挽着我走了段距离,步子却又突然一怔。
“孩子呢?”我能感受到他落到我小腹的手紧了紧。“你…打了?‘’
心里一紧,我看着他深谙的眼神和蹙起的眉锋,脑海里不受控制 的想起了沈医生那些话。他的意思,我很清楚,是说不管我能否放下这执念,依他经验我肚里的孩子只两种可能——要么是畸形儿,要么流掉。
我的手,无意识揣摩到他后背,摸着那些伤疤的轮廓,我想我该跟他解释清楚吗?告诉他,宝宝没丢,我狠不下这心,但我薛染给他裴东怀的第一个孩子,要么夭折了,要么,可能一辈子都得活在照看下?
不行!就算他能够接受,也不可以,他总是那么霸道而坦白,他不仅会让我把孩子生下来,而且迟早公之于众,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当私生子;但他是权倾一方的总裁,名扬四海的裴东,这会给他带来的影响,能是小事?
我自己呢?我又何不等到过些日子,看胚胎还会否发育,那些滞育的器官,又能否生长健全,再做下留不留这个决定?
若不然,只自私的要当这个妈妈,就算一直养着也无谓又如何?宝宝他自己呢?也许他会恨我,恨裴东,我更怕他会恨他自己!
这个责任与后果,我不能不独自担起来。
深吸口气,我抿了抿唇,故作轻松的笑笑:“是,是打掉了,刚醒沈医生就争取了我的同意,你也不想要个畸形的孩子吧?“
他沉默着,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久久迈不动步子;他僵缓回头,用那种死寂而痛苦的眼神看着我。
“就算畸形,也是我的孩子。“大手从我的小腹,攀到脖颈,又钳住我的下巴,他神色冷冽的一字一顿:“是我裴东,和你薛染的孩子!”
心底悸痛着,我却不能暴露出一丝柔软让他看穿、
“对,但还可以再要。”我避开他视线,很淡漠道:“这个,没有了,你说什么都没用。”
一口寒气,就那样突入预料从他口中吐出,让整个气氛都开始降温。他冷冷看着我,低笑:“染染,有时我会发现,我是否还不够认识你?“
“我认识的薛染,虽然任性敏感,但哪怕天塌地陷,自己的事,她能扛着,更别说自己的孩子!他同样知道,孩子的父亲是我裴东,就不管他是聋的哑的残疾的不够聪明的,他这一辈子都会无忧无虑活的快乐!薛染…薛染!是谁给了你权利这样做?”
我不知该怎样回答,干脆抿唇不言。裴东冷冷凝视着我,然后接起一个响了半天的电话。
“是,还没处理完。”
“嗯,可以,稍微等等吧。”
简短说完,他挂断了,我立即问道:“是芈月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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