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像是双腿灌了铅一般,直愣愣盯住宋长心良久,也没瞧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最后咂咂嘴,反正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罢了,定然也对阁主造不成什么伤害。
“等着,我这就去禀告皇上。”那侍卫口气略有些恶劣,但为能见到欧阳皓,宋长心淡然忍下。
待那侍卫的背影走远,喜儿方才忍不住疑惑,“他一个侍卫罢了,怎能让他对您这般无礼?”宋长心一向心气极高,喜儿都替她委屈。
宋长心微垂着眼眸,眼底的华彩不见,反是涌动着几分无奈的神色,她原以为自己不在卫王府的那些日子,喜儿能成熟稳重些,思虑的远些,但此刻看来,她并没有多少长进。
“如今卫王府出事,王爷的自由受限制,而且我在宫中是要做王爷的内应,自然是要想法子拖住宫里,给王爷争取时间,相较之下,咱们明显处于劣势,你觉得处于劣势的人还有资格要求什么面子?”宋长心耐下性子说道。
喜儿微愣,又细想宋长心的一番话,脸上不禁渐渐露出几抹歉疚之色,声如蚊蝇地道,“喜儿让王妃失望了。”
如今卫王府不比从前,这皇宫里亦是危机重重,守在王妃身边的就只有她一人,她怎能不长进些。
宋长心见她这般模样,也不言语,有些事总要自己想个透彻才有用。
不过多久,那态度倨傲的侍卫从寝宫内出来,脸上不耐烦的神色,此刻收敛了许多,甚至走到宋长心面前,更是将双手一拱,颇有几分敬重的意思,“王妃请。”
皇帝的寝宫总是奢华无限,随意一件摆设物件儿拿出来也都是宫外头难寻一件的宝贝,卫诸衫,不,应该是欧阳皓,身着一袭常衣,宽大的绣龙袍服越发衬得他貌如冠玉。
只可惜模样可以装扮,眉间的气质确实怎么也学不到精髓,一个是温良敦厚的当今天子,一个是杀人如麻的暗阁阁主,怎能一样?
被人扰了清梦,欧阳皓倒也不生气,装出一副温和谦谦的模样,映在宋长心眼里,却惹得她心下冷笑连连,若不知他的真实身份,真难保不会把他当成真的卫诸衫。
“这天虽是渐渐热了,但早起还是有些凉意,你又在外头站了许久,喝杯茶水暖暖胃吧。”欧阳皓坐在一方楠木椅上,神态悠然地冲泡着茶水,就连给宋长心倒茶也不让掌茶的宫人来,均是他亲自动手。
“你们不懂如何泡茶,别坏了茶的韵味,下去吧。”欧阳皓一声吩咐,几个侍奉的宫人便行了礼,款款退了出去。
少顷,欧阳皓又微一抬眼,目光落在宋长心身侧的喜儿身上,是何心思早已写在脸上。“喜儿,你到门外候着。”
喜儿神色略有些担忧看了眼宋长心,但心下念起方才宋长心的一番话,便暗暗下决心要让自己变得更聪颖,做一个称职的能继续留在宋长心身边的丫鬟。
“是。”喜儿稍稍退后,朝宋长心与欧阳皓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方才应声退了出去。
宋长心强打起精神,伸手握住面前的杯盏转动着,抹了明艳胭脂的唇瓣微微开启,“皇上真聪明。”
欧阳皓端着茶杯的手忽的顿住,抬眉扫了眼眉色淡淡的宋长心,笑容云淡风轻,“还是不够聪明,否则朕怎么猜不出你今日一早过来找朕是因何事?”
欧阳皓不闹不怒,说话的口吻似是漫不经心。
宋长心却能从他这漫不经心中看到他嗜杀贪婪的真面目,欧阳皓,你伪装的可真好,当初你在芙蓉楼那么久,她都没发现,甚至连一丝察觉都无。
“皇上谦虚了,我贸然叨扰皇上,定是有要事,只是这要事牵扯到朝廷,还请皇上先不要怪罪我才好。”宋长心端起茶杯,在唇瓣间浅浅抿了一口,语声轻柔,不过眉间非但没有怕怪罪的惶恐,反倒是气定神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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